“知道阿橚被削爵,是谁告发的吗?”他眸色深沉。
“是谁?”妙锦还以没有告发这回事儿呢。
“阿橚的次子朱有爋”,他眉头紧皱,“这小子想当亲王想疯了。朝廷念他举报有功,让他仍旧待在开封。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得不防,咱们这里不能出现这样的败类”。
“你不会在担心我吧?”妙锦狡黠一笑。
“净瞎说”,他的大手摸入妙锦衣内,“我在担心老大”。
他口中的老大是指世子朱高炽。
“当年在京师陪太孙读书的时候,他和那个人的关系处得不错,而且两人的性情相近,……”
他所说的那个人是皇帝朱允炆。
在权势之争中,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能相信,想想真是恐怖,妙锦不由得身上一凉,他立即感受到了,“怎么了?”
“如果有人离间我们,你会怎么办?”
“会让你给我生儿子”,他的手更加不安分起来,“我相信妙锦,小丫头永远是我的”。
他手上的茧子刺得她心痒难耐。
她的脸烧得发烫,扭动着身子,企图挣脱。
“别动”,他炙热的吻层层叠叠,印在她的唇上。
她阖上双眸,长长的睫毛如蝶翅般微颤,神秘而美丽,诱他沦陷。
唇齿间的缠绵,传递着他浓浓的疼惜、爱恋和深信不疑。
她心中的担心缓缓散去,幻化成绵软的云,飘飘荡荡,晕晕糊糊,心醉神迷。
暴昭可能收获不小,等不及回京便急忙写了封密折,火速送回京师。
至于他查到了什么,朱棣不清楚,反正他明白,事情很严重。
他暗中的那些动作,无论哪一样让朝廷知道了,都是谋逆大罪。
他是在刀尖上过日子,偏偏妙锦这傻姑娘还非他不嫁。
以她的条件,想找个如意郎君还不是小事一桩。
她越是这样,他越为之神魂颠倒。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阿楹的来信,妙玉快速浏览了一遍,主要是对妙锦的思念、牵挂,以及他日常生活琐事的记录,还夹杂这一些无关紧要的宫廷信息。
他的文笔很不错,字里行间都带着浓浓的深情,很伤感。
五哥被削爵流放,四哥被朝廷监视,妙锦又不在身边,他的内心如荒野般孤独,空空如也。
如果他知道,妙锦已被四哥抢走,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
此时的妙锦不再是他的青梅竹马,他的妙锦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只能在回忆中寻觅点点滴滴。
十二月,代王朱桂遭到朝廷弹劾,理由是贪虐残暴,朱桂是先帝的十三皇子,生母是滁阳王郭子兴的亲生女儿郭惠妃,十八岁时就藩大同,是九大塞王之一。
朱桂的正妃是妙锦的二姐徐妙欣,他和朱棣是连襟。
朱允炆下旨,将代王朱桂废为庶人,就地关押。
不久,齐王朱博也被削爵,押送至京城囚禁。
朱博是先帝的七皇子,生母是达定妃,据说达定妃曾是陈友谅的小妾。
洪武二十三年,朱博曾跟随朱棣北征乃尔不花。
朱允炆正在一步一步剪除燕王的羽翼。
妙锦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对阿楹下手,更不敢回信了。
妙锦觉得有必要把朱允炆倚重的文臣武将都仔仔细细地研究一遍,以期找到些应对的思路。
于是她带着于和去了庆寿寺,道衍那儿什么资料都有。
于和是朱棣的亲信护卫,比采琪的可信度更高些。
自从世子妃怀孕,妙锦的马术练习便结束了,每天让采琪教授些拳脚功夫,以备日后防身用。
道衍对妙锦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像是把对燕王的恭敬复制了一点点到妙锦身上。
建文元年正月,朱棣奉旨派长史葛诚回京奏事。
妙锦说明来意,道衍先拿出了兵部尚书齐泰的资料。
齐泰,原名齐德,应天府溧水人。
洪武十七年在应天府乡试中拔得头筹,第二年考中进士,被封为礼部主事,不久,到兵部任主事。
洪武二十八年,谨身殿遭到雷击,先帝决定到祖庙祭拜,挑选九年内没有过错的的官员陪同前往,最终选中齐泰。
先帝有意考考他,询问各处边防守将的名字,他对答如流,无一出错。
紧接着,先帝又问起各地的山川形势,想不到他从袖子中取出一本小册子,简明扼要地记录着各项信息。
工作认真,记忆力出众,令上司刮目相看。
先帝一高兴,赐名为“泰”,第二年提升他为兵部左侍郎,官职仅次于兵部尚书。
朱允炆登基后,立即提拔齐泰为兵部尚书,将他列为团队的核心成员,同参国事,参预机务。
“觉得如何?”道衍问道,眼神中满含期待。
“记性好,不见得洞察力强,没有过失可能是因为中规中矩,墨守成规”,妙锦谨慎说出自己的见解。
道衍满意地点点头,“再看看这个”。
妙锦接过来一看,是黄子澄的资料。
黄子澄比朱棣大十岁,三十四岁时由贡生入国子监学习,第二年参加会试,高中会元,殿试结束后被钦点为探花,先后任职翰林院编修、修撰,东宫伴读,官至太常寺卿。
朱允炆还是太孙时,曾经和黄子澄商量削藩之事,黄子澄力主削藩,朱允炆对他信赖有加,即位后,让他和齐泰一起参与国政。
妙锦读完之后,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茗。
“觉得这个人怎样?”道衍见妙锦这副悠闲样,不由得一笑。
“没有在六部任职的经历,缺乏历练,眼光和见识难免限于书本,有为主分忧的诚意,不一定有足够的办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