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修)叶鼎之误入大梦归离3(四合一)
“我没事!”朱厌闻言,当即毫不犹豫地反驳道,脸上还带着些许委屈,觉得自己被冤枉了。
叶鼎之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以示安抚,目光却依旧看着离仑,等着他的回答。
离仑瞧了瞧朱厌,蹙眉沉思,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未发一言。
“离仑,朱厌向来直来直去,如果他做错了什么,你需要直接言明,否则他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叶鼎之语气郑重地说道,“你有什么话直说,不必为朱厌遮掩。”
朱厌看向离仑,眨了眨眼睛,一脸迷茫,不禁寻思,莫不是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事,惹得离仑不高兴了?
他挠了挠头,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今日与对方去人间时发生的种种事情,试图找出让对方不高兴的缘由。
离仑见状,犹豫了片刻,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之前遇见一只小妖与人类起了冲突,你为什么要偏帮人类?”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和不满,像是压抑了很久才说出来。
“啊?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呀?”朱厌有些诧异的说道。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帮那只小妖,反倒去帮人类?”离仑紧皱眉头,满心不解地说道。
“因为妖族强大,人类弱小啊。”朱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像是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我们是妖。”离仑眉头紧蹙,神情肃穆地说道。
“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起的冲突吗?”叶鼎之若有所思地问道。
“啊?”朱厌愣了一下,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不知道,我与离仑路过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准备大打出手。”
“不知道?”叶鼎之眉头紧锁,惊诧地问道,“既然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发生冲突,你又为什么会帮助人类?”
“人类比起妖族更为弱小。”朱厌语气郑重地说道。
“人类比起妖族确实显得弱小,可你又怎么能确定这件事不是人类挑起的?还是你……”叶鼎之眉心跳动,心中隐隐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迟疑地说道,“还是你觉得人类弱小,所以他们就没有错?”
朱厌虽然没有回答,但从他的脸上也能看出“难道不是吗?”的神情。
“这是谁教你的?”叶鼎之捏了捏眉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地说道,“英招不会这么教你,昆仑神庙的其他山神大致也不会与你说这些,你近来时常提及这一任白泽神女,莫非是她与你说了什么?”
在他心中,朱厌就是百里东君,故而从不束缚对方,任由对方在外面逍遥自在、肆意洒脱。
除了起初教导他修炼,以及让他跟着英招学习以外,其余时间并没有特意教他什么。
毕竟,朱厌这一世为妖,而他即便现在是仙,却也是由凡人飞升而来。
若是教导朱厌如何为妖,着实有些不切实际,而且,难免会有失偏颇。
往昔悠悠数万载,皆是相安无事,岂料现在竟然生出事端。
朱厌与这一代白泽神女不过数年交集,便已经受到对方的影响了。
“婉儿吗?她没有和我说什么啊!”朱厌面露疑惑,缓缓说道。
“早叫你不要和那个白泽神女一起玩了!”离仑面色阴沉,满脸不悦,厉声道。
看你都被她带坏了!
后面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朱厌,你跟云哥说说,你与白泽神女平日里都聊些什么?”叶鼎之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目光紧紧锁住朱厌,沉声问道。
“云哥……”朱厌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不由自主的 “咯噔” 一下,莫名慌乱起来,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轻轻唤了一声。
自从跟着叶鼎之一起生活,对方从来没有如此严肃地同他说话,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心里隐隐还泛起一丝委屈。
叶鼎之暗自叹息一声,伸出手,像往常那般轻柔地抚了抚他的脑袋,神色稍缓,尽量让语气温和下来,缓声说道,“朱厌,你觉得云哥会害你吗?”
“不会!”朱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回答得毫不犹豫,在他心里,叶鼎之就如同最坚实的依靠,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那你好好跟云哥说,白泽神女平时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叶鼎之放缓语调,循循善诱的说道。
朱厌抿了抿嘴唇,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婉儿知道我喜欢去人间玩,便跟我讲一些人间有趣的事儿,还有妖族在人间的生活状况,以及人类和妖族产生冲突的事情。”
“她具体是怎么跟你说妖族在人间的生活情况,还有人类和妖族的冲突的?”叶鼎之微微皱眉,眼神里透着探寻的意味,引导着朱厌说出更多细节。
“婉儿说,在人间好多地方,妖族和人类能和谐共处,有些妖族还会帮人类解决麻烦,和人类成了好朋友,但也不是所有妖都愿意和人类和平相处,一旦起了摩擦冲突,妖难免会因为自身能力伤害到人类。”朱厌一边回忆,一边缓缓说道。
叶鼎之眼神瞬间晦暗不明,白泽神女描述的这些事情,大体上确实是人间的现状,可在妖和人类冲突的方面,字里行间却带着明显的偏向。
朱厌和她交往密切,长此以往,肯定会受她观念的影响。
想想之前在人间看到人伤妖和妖伤人两种截然不同的处理方式,叶鼎之对她这种偏向性的观念,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白泽神女虽说顶着 “神女” 的名号,可本质上还是个凡人,早年又生活在人间,有些观念早就根深蒂固,潜移默化了。
“她说的并不是都是错的,只是妖族与人类的关系复杂得很,远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有时候妖和人类起冲突,不一定是妖先挑事。”叶鼎之耐心解释道,“朱厌,你一定要记住,不管是妖还是人类,都有善恶之分,不能一概而论。”
“我记住了,云哥!”朱厌乖巧地点了点头,像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声音脆生生地应道。
“还有其他的吗?”叶鼎之趁热打铁,继续追问道。
“还有……”朱厌偷偷瞟了他一眼,紧接着就移开目光,眼神开始飘忽不定,透着浓浓的心虚。
“还有什么?”叶鼎之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不自觉低沉下来,带着几分压迫感。
离仑也不由自主地看向朱厌,脸色愈发阴沉难看。
“婉儿说要给我取一个凡人用的名字……”朱厌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透着十足的心虚。
“你答应了?”叶鼎之脸色瞬间一沉,语气里满是不悦,仿佛压抑着怒火。
“没有没有!”朱厌慌了神,连忙摆手,急切地解释道,“我没有答应,我说要回来问问云哥你的意思!”
“嗯。”叶鼎之闻言,神色缓和了些,满意地点了点头,温声说道,“你想取凡人的名字,怎么不跟我说?”
“婉儿说,有个凡人的名字在人间行走会方便些,我觉得挺有道理,还没来得及跟云哥你说。”朱厌讨好地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想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叶鼎之微微颔首,随口问道。
“赵远舟,这是她死去哥哥的名字,她说可以给我用……”朱厌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听不见了。
“荒唐!”叶鼎之瞬间面色铁青,忍不住沉声斥责道,“你要是想取凡人名字,什么名字不能取,非要用一个已故之人的名字!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婉儿没有恶意,她只是想要帮我。”朱厌被他的怒火吓得缩了一下脖子,但还是小声辩驳道。
在他心里,赵婉儿一直是个善良的人,不愿意相信她会有坏心思。
“帮你?让你用一个已死之人的名字,这叫帮你?”叶鼎之看着他,眼中怒火隐隐燃烧,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知道她哥哥是什么人吗?用了他的名字,会不会背负上莫名的因果?”
朱厌闻言,嘴唇微微嚅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能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儿,心里纠结得厉害。
一方面,他觉得赵婉儿不会害自己;另一方面,面对明显动怒的叶鼎之,又不敢吭声,内心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激烈拉扯。
叶鼎之见他低头不语、满心委屈的模样,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心里清楚,朱厌天性纯良,就是被赵婉儿的言辞迷惑了心智而已。
“朱厌,云哥不是故意冲你发火,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一点差错都容不得。”叶鼎之放缓语调,和声说道。
“是啊,朱厌,云哥也是担心你,这白泽神女行事透着古怪,你可不能掉以轻心。”离仑在一旁附和,神色里满是关切与警惕。
他向来对白泽神女没什么好感,此刻更是觉得她居心叵测。
“可是,婉儿对我很好。”朱厌微微抬起头,眼眸里满是迷茫与纠结。
“人心隔肚皮,最难揣测,就拿取名字这件事来说,背后说不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叶鼎之眉头拧成了个 “川” 字,神情满是忧虑,试图让他看清潜在的危险。
朱厌紧咬着嘴唇,内心的挣扎愈发激烈。
一边是赵婉儿的信任,一边是叶鼎之有理有据的告诫,两种念头在他心间反复争斗。
“那我去找婉儿问个明白,看看她怎么解释?”朱厌思忖片刻后,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可!要是她真心怀不轨,你这么贸然去问,只会打草惊蛇,让事情变得更难收拾。”叶鼎之连忙出声阻拦,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我们先暗中查一查赵远舟的底细,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家里,别去找她。”
“哦,好吧。”朱厌神色黯然,像一只被打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蔫蔫地应道。
“离仑,人间槐树众多,调查赵远舟的事情,就交给你,怎么样?”叶鼎之将目光投向离仑,温声询问道。
“好!云哥,你放心,我肯定尽快把事情查清楚。”离仑毫不犹豫地应承道。
“嗯,云哥信得过你的本事!”叶鼎之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期许,对离仑的能力,他一直很有信心。
朱厌看看叶鼎之,又瞧瞧离仑,嘴唇微微颤动,几次欲言又止,终是没说出一个字。
他心里乱糟糟的,既不想怀疑赵婉儿,又不敢不听叶鼎之的话,满心的无奈与纠结。
离仑的办事效率极高,还不到一天的工夫,便在赵婉儿的老家搜罗到了有关赵远舟的消息。
“你是说,白泽神女确实有个哥哥叫赵远舟,但这人极少在众人面前露面,左邻右舍虽然知道有这么个人,却几乎没见过他,甚至连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叶鼎之拧紧眉头,满脸凝重,神色愈发深沉。
“没错,云哥,我还抽取了附近槐树的记忆,就连那些历经数百年风雨的槐树,对赵远舟也是毫无印象,这件事有些不寻常。”离仑面色阴沉,声音低沉的说道。
叶鼎之听闻此言,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在屋内来回踱步,试图从这一团乱麻般的线索里寻出一丝头绪,“这确实不对劲,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一丁点踪迹都不留?就算是刻意隐匿,多多少少也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才对。”
“会不会是时间过去太久,大家都记不清了呢?”朱厌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听着他们的对话,他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安,原本对赵婉儿坚定不移的信任,此刻也开始有些动摇起来。
“我问过的那些槐树,好些都存活了数百年之久,就算是几十年前的琐碎小事,它们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可对赵远舟,却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记忆一般,它们毫无印象。”离仑神情肃穆,语气笃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