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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含绡委屈的扁着嘴,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哭了出来。

“娘,娘,绡儿对不起您!”

三夫人一把搂住她,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四夫人扫了眼无奈摇头的众人,无声的叹息,起身走了过去。

“刚见面就这样哭,哭坏了,待会儿还要不要说话了?”

母女俩难舍难分,四夫人分开两人,劝道:“都回来了,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大家都在呢,看着你们哭像什么样子嘛。”

三夫人微有些惶然的看了看主位上坐着的大伯兄奚凉川,揩了揩眼角的泪,止住了哭声。

奚凉瑜道:“都先坐下,要哭一会儿回你院子哭去,别惹别人不痛快。”

奚含绡也不敢哭了,母女俩都落了坐,婢女们上了热茶,就都退了出去。

大堂内有一瞬的寂静,奚凉川轻咳一声,看向奚含绡。

“三丫头,你之前来闹,大伯父一直未出面,是给你留有余地。你还不算笨,也知道悔改,家人们也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但是!”

奚凉川顿了顿,扫视众人一眼,眼神定在了惶惶不安的奚含绡身上。

“你犯的错误,不能一笔勾销,大伯父若罚你,你可甘心?”

奚含绡忙站了起来,诚惶诚恐的道:“绡儿知错了,甘愿受罚。”

奚凉川捋了捋胡须,微微颔首道:“好,自今日起,你就去家庙诵经,吃斋念佛一百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忏悔,为你的父亲母亲祈福,为奚家老小祈福。这期间,你不能离开奚家,也不能见任何奚家以外的人,包括你的丈夫与孩子。”

奚含绡面露难色,想要开口求情,奚凉川摆了摆手,阻止了她。

“你若做的到便留下,做不到,大伯父派人送你回去。你日后可以回来,但是你在你夫家的死活,奚家不会过问,也不会管,你想明白,再做决定。”

奚含绡神色焦灼不安,求救的眼神看向母亲,三夫人也觉得要求有些过分了,又不敢当众反驳,纠结的双手绞着帕子,小声道:“不让见旁人倒是行,可孩子是娘的心头肉,一百日不让见,绡儿如何受得住啊。”

“受不住也得受,她自己犯的错,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三夫人鼓足勇气为女儿说话,“大伯,绡儿她也知道错了,也愿意吃斋念佛为奚家祈福,这不让见孩子这事儿,能不能免了?孩子还小,也离不开亲娘啊?”

悉凉川冷哼一声:“没什么离不开又受不了的,她三年没回来看你,是你死了,还是她疯了?她婆家那种家风也教不出好孩子来,不见也罢。”

三夫人一时哑口,顿了片刻还欲为女儿求情,奚凉瑜微沉着脸道:“行了,让她回来已是宽恩了,不就是一百日吗,挺挺就过去了,三年多你不也挺过来了吗?”

三夫人咬咬唇,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讷讷的低下了头。

奚凉川道:“绡儿啊,大伯父不是为难你,日后你就知道了,大伯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如今你亲近的人都在,这三四年,你在夫家都受了什么委屈,可以倾诉一番了。”

奚含绡一怔,看向众人,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她嘤嘤的啼哭着,三夫人心疼的拉着她的手,也跟着一起落泪。

“你回家了,有父亲母亲在,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吧。”

奚含绡哭的更凄惨,呜呜咽咽的诉说起这些年在婆家受的委屈。

“咱们家一出了事,他们就开始搓磨我,变着法的逼我拿出嫁妆贴补国公府的用度,还给我按了各种罪名意图休了我。这几年,我时时刻刻谨慎小心,不敢行差踏错,不让他们抓住一点把柄,忍气吞声的保住了正妻之位。”

众人都面露惊怒之色,尤其是董氏,气的冷哼道:“与那个死鬼邵柏轩一个德性,就想着不劳而获吞了妻子的嫁妆,呸!不得好死的东西。”

奚含绡更觉委屈,揩了揩眼泪,“夫君他一房一房的娶小妾,纳通房,后院挤了十几个女人,就连我的正院也住着几个姨娘,成日里乌烟瘴气的混乱不堪。就是这么多的女人,时常就有姨娘有孕,可不是生不下来,就是生的还是女孩儿,这三四年,都添了四个姑娘了,一个儿子也未见影。婆母就赖我,说我是克子嗣的灾星,又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撺掇着夫君休了我另娶。我死活不肯,他又惦记着我没拿出来的嫁妆,也就作罢了。可是变着法的磋磨我,打我,羞辱我,在我的房里与贱籍女子行房事,还不让我出去避着,让我在旁伺候着,那场面,我......!”

奚含绡羞愤不已,捂着脸呜呜痛哭起来。众人听到这里都愤怒不已,三夫人冯氏道:“畜生!简直不配为人,我去找他们理论去。”

她说着“蹭!”地一下便站了起来,列着架子就要往外走,奚含蕊忙起身拉住了她,劝道:“母亲别急,先听三姐姐说完了,咱们商议一番再去给三姐姐做主也不迟啊。”

三夫人气的胸口不住的起伏,不悦的瞪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复又坐了下去。奚含蕊闹了个没脸,尴尬的扯了扯唇角,讷讷的坐了回去。

奚凉瑜沉声道:“你好好坐着,别说风就是雨的,人家四丫头也是好心安慰,你拿她撒什么气?愈发没个体统了。”

三夫人受了一顿训斥,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憋着气悻悻地扭过了头去。奚凉瑜道:“绡儿,他还打你了?”

奚含绡神情痛苦的使劲的抿着唇,咬了咬牙,撩起来袖子。离着远些看,她白皙的皮肤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三夫人离的最近,那敷着厚厚的粉白脂粉下,隐隐有斑痕交错的印记,她一把拉了过来,抽出帕子在上面蹭了几下,微褐色的印记赫然现出。

“这是他打的?”

三夫人满脸的不可置信,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奚含绡死死的咬着唇,面色羞愤的点了点头。“这是前些日子打的,他们怕我回了娘家后,被发现了身上的伤,这些日子不曾对我动手,每次我出来时,都敷上厚厚的粉才能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