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猪不给力,没长够孙桂香期望的斤秤,孙桂香本来心里就难受,现在看到有人偷肉,无异于从她身上割肉,哪还顾得上害怕,大喊一声“抓贼啊”,越过屋脊冲了过去。
打开手电向下一照,见房后的空地上站着三个男人,竟然像武侠剧一样蒙着面,正在往一只尼龙袋里装肉。
孙桂香又大喊起来:“抓贼呀,抓贼呀……”
一边掰起瓦片向下砸去。
那三个男人惊慌失措,也顾不上肉了,转身就逃。
一块瓦片像飞盘一样地旋转而下,砸中了一个人的脑袋。
那人惨叫一声,身体晃了两晃,但还是跑了。
转眼间,三人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孙桂香这时才感到了害怕,心跳得像敲鼓,身体软得像棉花,扎挣着从房顶上爬下来,兀自心有余悸。
这时金海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迷迷糊糊地问:“妈,你这是咋了?”
“快!”孙桂香一把揪住金海,像揪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到房后找肉去!”
两人出了院子,绕到房后,有几个听到孙桂香喊声的村民跑了过来,村长秦富仓也来了。
问明了情况,秦富仓说:“肉没丢就好,以后多注意点就是,再说你家小禹那么有钱,买个冰柜多好,挺什么肉啊?我家的肉就全在冰柜里放着呢,不用腌,不用挺,一年四季都能吃到现肉。”
孙桂香心里说,能和你家比吗?你家挣钱多容易啊!
胡明乐以前买过一个冰柜,用来制造冰疙瘩,给酿皮保鲜,但那个冰柜很小,放不了多少东西,还很费电,所以孙桂香尽量不用,春秋冬三季用不着,夏天就那么几天。
大家骂了一顿偷肉贼,也就各自散了。
孙桂香和金海把肉搬回院里,孙桂香还要把房顶上的肉全部搬下来。
金海说,偷肉贼受到了惊吓,再不会来了,明天再搬吧。
被折腾了一场的孙桂香也着实累了,便回屋睡了。
金海一时忘记了他睡在赵小禹的房间里,按照平时的习惯,进了自己的房间。
当他朦朦胧胧地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时,心脏顿时狂跳起来。
他第一想到的是陈慧,李晓霞和苗姐不可能留在这里过夜的。
现在的他,不敢对陈慧打坏主意,一来陈慧没有那么好欺负,二来赵小禹一定会扒了他的皮的,三来,他想重新回归到这个团体之中,不能为逞一时之快,和大家坏了和气。
但他还是没有即刻离开,至于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也说不清。
当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辨认出床上那人是李晓霞时,心脏就跳得更厉害了。
不止是心脏,心脏下方40公分处,有个物体傲然站立起来,浑身的血液汇聚于此,仿佛那里有了意识,想要当家做主,牵引着金海向前冲去。
毕竟是经过男女之事的人,毕竟苦熬了这么久,毕竟眼前之人曾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这种诱惑实难抗拒。
他现在虽已酒醒,但大脑还在混沌状态,但他不能再和她做那种事,但他就是不想转身离开,他的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动都动不了。
不,双脚一定是安装了自动滑行装置,它们正在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正在和金海的内心进行着剧烈地角力。
金海服输了,从了它们。
其实也不是服输了,他只是想,毕竟相爱过一场,她喝成这样,自己舍她而去,太过无情了,起码关心一下她,起码给她掖掖被角什么的。
对,这是应该的,她的被子蹬在了一边,后半夜暖气炉已熄火,屋里冷了起来。
他抓住了被子,往她身上盖。
不,他扔掉了被子,手摸在了她的腰上,那种久违的触感,让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时,李晓霞醒了,意识到有人在摸她,呼地坐起来。
“是我,你还好吗?”金海轻声问了一句。
她认出了他。
她抱住了他。
她喜极而泣。
“金海,我爱你,别离开我!”
一个情迷,一个意乱,一个池鱼思故渊,一个空巢待鸟还,什么也不用说,一切水到渠成。
金海昏昏然地躺着,李晓霞伏在他的胸口,一个在后悔,一个在憧憬。
金海想,这可怎么办啊?
李晓霞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一套房子,再给我妈点彩礼就行,给一万吧,我家为给我爸看病,欠了不少外债。”
金海想,这回还能甩掉她吗?
李晓霞说:“咱们还是在城里买房吧,我在城里工作,你将来肯定也在城里上班,城里的条件好,孩子能受到好教育。”
金海想,她会到学校闹吗?
李晓霞说:“房子咱们不要贷款,赵小禹不是有钱吗,让他买。你妈对他那么好,他出这点钱不算过分吧?”
金海想,假如甩了她的话,她以后找的对象,会找自己麻烦吗?
李晓霞说:“你跟赵小禹说说,想办法给我长点工资吧,我上了两年班,工资一分没涨,原来数我的工资最高,现在数我的工资最低。苗姐不跑业务,工资都比我高了。陈慧才干了几天啊,就已经是带班长了,听说快要当工段长了。哼,赵小禹就是偏心!”
金海想,刚才着急,没采取措施,如果再怀孕了怎么办啊?
李晓霞说:“婚礼不要太奢侈,就在黄水大酒店办吧,最好能把赵厂长请到,给咱们长长脸,不过得等你毕业以后再说。”
金海想,我完了,全完了!
李晓霞问:“你怎么不说话?”
金海猛地坐起来,抓起衣裤,就往身上穿。
“天快亮了,我得到那边去,否则被我妈发现,非得打死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