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陆钰转身看到了这一幕,双目瞬间充血瞪大。
对面,陆衍的手立即放在了脖子上那粗重的锁链上,然而就在他想要用灵力对抗身后这拉拽着自己的力道时,锁链上瞬间有一道强横的渡劫期力量向着他的身体内部震去。
为了支撑着火墙,陆衍早已经疲惫不堪,再被这力量一震,他瞬间面向前方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一刹,失去了他力量支撑的火墙迅速合上,陆衍难以呼吸,身后是手握着锁链一端正将他往妖市内部拖去的苏木,身前是那不顾所有人的阻拦也要向着自己冲来的陆钰。
“阿衍!别拦我,我要去救他!阿衍——”
在锁链的力量下,陆衍彻底失去了挣扎的能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火墙合上,看着陆钰在周围人的控制下疯狂地向前冲来。
到最后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苍白的火焰。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呢,想不到你才在游戏中死过一次,这么快就要在现实里死了,”苏木唇角向上勾着,拖着已经没了力气的陆衍往前方走去:“我说过要将你做成灯笼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有机会了,只能将你就地杀死,这还真是便宜你了。”
说话间的功夫,苏木一路拖着陆衍来到了一处早已塌陷了的深渊巨坑边沿。
“怎么不说话了?哦对了,你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苏木蹲下身来,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动作却格外粗暴地拉起那锁住陆衍脖子的锁链,逼迫他抬起头来。
陆衍猩红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她,纵然有很多话想要骂,但在锁链的束缚下,他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安静了,还真有点不习惯呢。”说着,苏木松了松套在他脖子上的锁链。
“你也不过是趁人之危,不敢与我光明正大地打上一场!”陆衍当即愤恨地喊道,喉间尽是血液的腥甜,“妖国败了!不管你们再怎么折腾!都是败了!就算今日我死在了这里,你们也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宋离定会带着数万大乾将士,踏平妖国!”
声音刚刚落下,苏木就骤然拉着锁链将他的脑袋按在了深坑边缘,让他直面下方那兴奋跳跃着的南明离火。
“你对她这么有信心啊,在游戏中被她亲手杀了都没有反抗一下,可是现在她在哪儿呢?她怎么不来救你啊?呵呵……说实话,我不是很懂你们人族之间,这种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他人的情感,还有你这奇奇怪怪的,对自己的伙伴深信不疑的模样,都死到临头了,难道你不应该求饶么?”
“求饶?”陆衍边咳边笑着,双目中却是一片寒冷:“你也配!”
“那好吧,既然不肯求饶,你的遗言就说给下面的亡魂听吧。”
声音落下的一瞬,苏木猛地拽动锁链,狠狠地将他往那燃烧着南明离火的深坑当中抛去。
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正在疾速下坠,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看着下方的火焰迅速逼近,陆衍的眼角有泪滴滑落,才刚一离开自己的脸颊,便被蒸发了。
陆衍心中有很多复杂的情感,有恐惧,愤怒,不甘,唯独没有后悔。
他不后悔来到这里,起码在生命的最后,自己还救下了哥哥,救下了很多人。
只是……不能回去跟他们一同参加庆功宴了。
白色的火舌席卷上来,陆衍闭上了眼睛,但就是在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忽然缠在了他的腰上,猛地将他向着上方拉去。
陆衍立即睁开了双目,朝着上方看去。
深坑内炽热的风将宋离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墨色的长发在风中张狂地飞扬着,她手中的藤蔓正在将陆衍迅速向上拉着,同一时间,她也毫不畏惧地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
陆衍怔愣愣地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大脑当中是一片空白,一时间只看得到她那双平静的眼睛。
仿佛万年不变的冰湖一般。
四周的温度降下来了,陆衍眸光闪动,忽然看见宋离身后那追杀上来的苏木,刚要大喊出声让她小心,下一刻便见宋离翻手取出了两仪金印来,头都未回便朝着后方苏木的方向打去一击。
苏木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再加上这金印力量上附带的威慑力震得她身体动弹不得,结结实实地中了这一击,刹那间就被打出了原形来。
苏木害怕了,当下飞快地扇动翅膀朝着深坑外面飞去,同时忿忿地喊道:“苦狱锁,杀了他们!”
声音落下,缠绕在陆衍身上的苦狱锁瞬间变大,重量也坠得陆衍的脖颈几欲断裂,另一端又带着渡劫期的力量向着陆衍杀来。
只闻一声巨响,这锁链尚未触碰到陆衍,便在半路上被宋离给拦住了,她手持着两仪金印,其中的力量与这苦狱锁迅速消耗着。
忽然之间,那金印上的金光忽闪了一下,迅速黯淡下来。
两仪金印上面的力量被耗光了,看到这一幕,陆衍的呼吸一紧,刚要说些什么,宋离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拉住了他。
“跟我走!”
宋离立即将陆衍背了起来,朝着那深坑上方飞去,但受到了这苦狱锁重量的影响,即便宋离拼尽了全力,速度也是慢上了不少。
下方的南明离火还在飞快地往上窜,好在宋离赶在这火焰即将追上他们的时候,带着陆衍爬上了深坑。
举目望去,面前的妖市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地上是大大小小的坑洞,还有地块在不停地塌陷着,妖市外围,原本只是在空中燃烧着的南明离火已经在他们头顶的天空上闭合起来,彻底将这片空间封死了。
疲惫感袭来,陆衍的头抵在宋离的肩膀上,但他不敢睡,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那火墙……有没有受伤……”
“柯澜到了,钻了形势的空子,将我送了进来,但现在看来,”宋离仰头,望着上方那已经被白火彻底封死的天空,“不能再走这条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