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迪睁开眼,发现自己似乎是在某个废弃的地下室中。
空气中满满的都是灰尘的味道,头顶的灯几乎没有亮光,即使它还在运作,却也照不清周围。
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双脚虽自由,却无法动弹。
“就不能找个干净点儿的地吗?”范迪笑道。
周围静默无声,无人应答。
“我知道你在那,戴立特。”范迪再次道。
这一次,有脚步声响起。
“没想到院长大人还记得我啊。”
戴立特自黑暗中走出,声音中满是戏谑。
可惜地下室的灯光过于昏暗,范迪无法看到戴立特的脸,只能看到那深棕色风衣的一角。
“那些老东西又想做什么?”范迪放松下来。
就算他不放松也没办法,估计是被注射了某种药剂,暂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异能同样被某种东西抑制。
“看清现实吧范迪,你现在在他们眼里是一个不稳定的危险因素。你不死,他们夜不能寐啊。”
“所以呢?我今天就得死在这?要不商量商量,换一个干净点儿的地。”
“够了范迪!接下来我问你答,你可不是座上宾。”
范迪叹口气笑笑,没再说话。
“当初罂粟花计划遗留的实验体在哪?”
“不是已经在那群老东西手里了吗?话说它现在还活着吗?别被折磨死了吧?又想干嘛?重新启动计划吗?”
范迪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撒谎的痕迹,仿佛他对这一切真的不知情,也不清楚戴立特问的到底是什么。
“……”戴立特没有废话,一把小刀直直扎进范迪的大腿。
因为伤口被刀严丝合缝地堵住,所以暂时没有鲜血流出。
范迪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却依然能清晰地感知到疼痛。疼痛让他瞬间精神,发着抖倒吸了一口凉气。
戴立特一如往昔,精准地避开了范迪大腿的重要血管。不会让人流血而亡,却能让疼痛一直折磨对方。
“Y725在哪?”
戴立特换了一个问法,他不再遮掩,直白地说出了那个代号。
“Y725已经在爆炸里死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第二把刀落下。
“在这里对吗。”
戴立特的声音平静,几乎不像是疑问,反而是肯定。
“随便你怎么猜,Y725死了是事实。”
第三把刀落下。
钻心的疼痛让范迪脸色苍白起来,他张开嘴想要大口呼吸,可疼痛让他无法平稳地呼吸。
刀刃的冰凉感刺激着血肉,血肉又将刀刃捂热。
“是谁?”
“那群老东西,怕不是见鬼疯了吧。怎么,你也见鬼了?”
范迪的声音颤抖起来,不止是声音,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第四把刀落下。
“最后一次机会。”
“我说了,Y725…的死亡是事实,所有人都知道……你要找,就上天堂找耶稣去,找我…没用。”
戴立特说是最后一次机会,但即使范迪说出Y725的身份,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范迪明白这一点,是因为他在成为研究院院长前夜做过这些事。
他不愿意说出林语,并不是因为什么Guardian的交情,只是因为林语是他最宝贵的实验体,绝对不能落在L国那群老东西手里。
他的实验体,不容其他人染指。
第五把刀落下。
“是那个女孩,对吗。”
再一次的,那种不似疑问的话语。
“……什么…女孩?”
第六把刀落下。
“叫什么呢?不过好像无所谓啊。”
第七把刀落下。
“反正我知道她的模样,她只需要有Y725这个名字就够了。”
第八把刀落下。
“我居然查不到她的信息,为什么呢?”
第九把刀落下。
接下来的问答,范迪没能再开口。戴立特几乎是报复性的,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范迪身上扎刀子。
“那群老东西让我杀了你,你不如猜猜,我会不会那么做。”
疼痛让范迪失了力气,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刺长倒了的刺猬。
“…我猜…那群老东西……压根就没让你杀我……”
他强撑着露出一个笑,这笑在戴立特看来是对自己的嘲讽。
“猜对了呢,还这么冷静。所以啊……我讨厌你。”戴立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句话。
L国那群老东西的确没有让戴立特直接杀死范迪,相反,他们让戴立特把范迪活着带回来。
戴立特咬牙切齿,他十分想在这里把范迪杀死:“如果你意外的死在了这里……”
他刻意加重了“意外”二字。
“…不可能的……他们还需要我…你现在杀了我…他们会杀了你……”
准确来说,L国那群老东西需要的不是范迪,而是他脑子里的那些实验数据和资料。
“是啊,他们会杀了我的……”戴立特沉默半晌,又道,“可是他们没说你必须完完整整的回去,就算只剩一口气,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戴立特终于走进昏暗的光线中,可范迪早已无力抬头去看。
戴立特双手各自握住范迪身上的一把刀,拔出又插回,重复数次。
血液飞溅滴落,地面开出一朵朵鲜红的血花。
他讨厌范迪,恨不能把范迪撕成碎片放进绞肉机。
从范迪还是引星时,仇恨便已生根发芽。
他即是地狱。范迪曾如此评价。
戴立特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中离世,当时的他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爷爷奶奶嫌弃这个拖油瓶,想把他扔给外公外婆,可外公外婆从始至终的认为女儿与那个男人私奔生下的孩子是肮脏的杂种,不肯认下他这个孙子。
其他的亲戚们都不愿意让自己家里多这么一个拖油瓶,最后不知怎的,戴立特被扔在了福利院。
父母早逝的孩子心理总会出现一些大大小小的问题,更别提戴立特这种父家不疼母家不爱,被亲戚们避之不及的孩子。
明晃晃的厌恶与恶意浸泡着他的童年,逐渐将他的思想和心理扭曲。
即使来到了福利院也没有任何好转,甚至更加严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