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华清黑着张脸,似是很不想提及往事,但触及到宋清欢略有嘲讽的目光,他咬咬牙。
“当年突逢巨变,我在外采药,并不知情,等我赶去的时候,连宛儿尸体也没见着。”
宋清欢缓缓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不接话,也懒的看他。
慕容华清一屁股坐在她对面,“我知道你恨为父,可当年她让我滚远些,我这才一气之下离开毓凉的。”
宋清欢淡淡瞥他一眼,“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谈什么恨不恨的,不过你属实不太适合我娘亲。”
慕容华清语噎,指着她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白生生就那么安静的站在一旁看这父女俩斗嘴,没一点上前劝阻的意思。
“我与你娘亲的事哪是你能置喙的!”
宋清欢斜睨他一眼,“确实,下回再选爹的时候我同平儿得瞧仔细了。”
慕容华清“....什么叫再选爹?逆女啊!简直气死我了。”
宋清欢瞄向一旁的白生生,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二叔,我瞧你长的挺俊俏,愿不愿意当我爹?”
白生生险些被一口茶呛死,月白长衫洇开一片茶渍。
白术举着两个糖人兴冲冲的跑过来,“长姐,长姐。”
宋清欢瞬间收起满身杀意,软下眉眼,“平儿,你怎知我在这?”
白术递给她个糖人,“冬梅姐姐告诉我的,长姐快吃,都要化了。”
慕容华清一直盯着白术,白术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
“长姐,这男人是谁啊?为何看我的时候这么猥琐?”
慕容华清,“......”
宋清欢接过糖人顺手塞到白生生手里,“爹,请你吃。”
白术半张着嘴,好半天都寻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是谁?我在哪?
“长。。。长姐。。。他是咱们爹?”
宋清欢重重点了点头,“嗯,我替咱们娘寻的夫婿,平儿觉得如何?”
白术嘴中糖人咬的嘎嘣脆,围着白生生打转,“这长相还凑合,就是太瘦弱了些,我一拳就能给捶死。”
白生生,“.....”他今天可能犯太岁,遇到两个惹不起的祖宗。
宋清欢两眼弯成个月牙,“没事,忘了长姐有增肥剂?嫁给娘亲之前保管他长个十斤。”
慕容华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拍案而起,气势却有些弱。
“你。。。你们。。老子才是你们正经的爹!”
白术上下打量他一眼,撇撇嘴,“不可能,娘亲眼光才不会如此差,嗓门大,人也黑。”
慕容华清,“.....你们选爹是看脸的?”
白术眨眨眼,一本正经的道,“不看脸看哪?心长在你肚子里,总不能让长姐剖开来看。”
慕容华清却是听到了重点,“清欢你会医?”
宋清欢不搭理他,冲着白生生笑的春暖花开,“爹,你要不要随我们回将军府住?”
白生生拱手,“小祖宗你就放过二叔吧!”
宋清欢美目流转,“难不成戏园子比将军府好?还是说二叔有什么难言的癖好?”
白生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困惑的看着她,“何意?”
宋清欢一脸我都懂,你别解释了的表情,“哎,好端端的俊俏后生,偏生喜爱男子,罢了罢了,一切都是缘。”
白生生,“.....胡说八道!你二叔我正常的很!”
慕容华清拉了把宋清欢的胳膊,执着的继续追问,“清欢你可是会医?”
白术小狗一样一口咬在慕容华清的胳膊上,“放开我长姐!”
宋清欢心下好笑,轻轻拍了拍白术的脑袋,“乖,松开,脏。”
白术听话的站到宋清欢身边,一脸戒备,“啊对,有细菌是吧?”
“嗯哼,平儿真聪明!”
白术得意的昂起下巴,“我可是长姐的平儿。”
慕容华清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背过气去。
“平儿,我才是你们的爹!”
白术掏掏耳朵,不耐烦的道,“你都说多少次了!可娘亲说爹早死了!”
慕容华清脚下一个踉跄,还好及时抓住了白生生,这才没在两个女儿面前出糗。
他本来也是个少言寡语的性子,以前总是宛娘说的多,他就边炮药,边听她在身边叽叽喳喳。
后来有了清欢,每日里欢声笑语不断,宛娘没有别的兄弟姐妹,所以肩负着毓凉国重任,而他,药王谷老谷主死后,所有重担全压在他一人身上,往日风光再也没有,弟子也越来越少,如今的药王谷其实就是座荒山。
皇宫那场大火之后,他疯了一般满天下的寻找宛娘和孩子,而白生生为了替他打探消息,身中剧毒,好不容易捡回条命,却是内力全失,形同废人,他入了戏班子,边跟着四处演出,边探听消息,从未放弃过寻找。
宋清欢牵起白术的手,“平儿,陪长姐去美食街看看吧!这里无聊的很。”
慕容华清挡住她们的去路,“这么些年爹与二叔一直在寻找你们的下落,奈何宛儿不肯相见,踪迹全无。”
宋清欢挑眉,拍了拍白生生的肩,“二叔若想清除体内毒素,可来将军府寻我。”
白生生一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毕竟从见面到现在,她就一直在与大哥斗嘴,连脉都不曾替他把过,何况中毒这事,只有他与大哥两人知道。
“内力可能只能恢复七成,至于畏寒吐血,甚至四肢麻木,都可根治。”
慕容华清大喜,“真的?我这些年边寻找你们,边去采了不少的药,可惜收效甚微。”
宋清欢微微一笑,眼角轻轻掠过慕容华清。
“我还能将二叔这毒转移到你身上,要不要试试?”
慕容华清眼角抽了抽,气的猛拍一把自己的大腿,抓着白生生扯开嗓子干嚎。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呦,竟然生了这样两个白眼狼,找后爹就算了,如今还要给我下毒,我这命啊。。。”
白生生轻轻拍了拍他,“大哥别演了,她们已经走了。”
慕容华清站直身子,猛咳几声,“走了你不早说,老子嗓子都吼破了。”
白生生坐在软榻上自斟自饮,“以心换心,你这法子没用的,我瞧那丫头是个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