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礼一行人冲出山谷后继续朝着营地狂奔,眼看着快要到营地的时候,受伤不轻的阿牛还是没有坚持住,从马屁上掉了下去。
“牛哥!”
薛礼惊呼一声,刚经历了一次生死危机的他,还惊魂未定心神再次剧震。
其他哨兵也停下马,掉头去查看阿牛的情况。
“牛哥,你怎么样了,坚持住啊。”
薛礼下马后就直接跪在阿牛旁边,心急如焚的摇着阿牛。
此时他才来得及好好看阿牛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全身上下十多处伤口,最严重的当属腹部的几处,衣裳都已经被染红。
“咳咳咳,将军,别摇了,我怕是不行了。”阿牛虚弱的睁开双眼,被摇晃几下,居然奇迹般的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牛哥,你别胡说,来,我背你回去。”薛礼惊喜极而泣,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没死,大喜事啊,当即就打算继续赶路回去给阿牛治疗。
不过周围的哨兵却是沉默了,他们大部分人都参与过大唐的建国战争,阿牛的情况他们最是了解,不过是死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别了,将军,我..俺本是蓝田人,家中尚..尚有妻儿,还望将军日后能..能福照一二..莫要让他们孤儿寡母被..被欺负了。”
阿牛此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既然给自己拼了一把富贵,自己没挺住,那就给家人,说他挟恩图报,他无所谓,没读过书的他,出来大帐拼命不就是为自己博一个前程,或者为家人博一个未来么。
“别说了,牛哥,我答应你,你要坚持住。”薛礼强忍着泪水,连忙答应。
阿牛听到薛礼答应下来之后,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不舍,眼神开始涣散,嘴里也开始说着一些话语,好似在和家人说话。
“婆娘,家里的麦子快熟了,水稻也又要丰收了,今年,又是一个肥年呢。”
阿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似乎已经满足了,慢慢地,他的眼睛闭上了,手也从薛礼的手中滑落,最后的气息从他的身体中消散。
“牛哥.....”
双目无神的薛礼,第一次经历了相熟之人的生离死别,今天若不是阿牛奋不顾身的返回去救他,那死的肯定就是他。
周围的其他哨兵也默默地低下了头,心情悲伤,为失去了一位同生共死的战友而哀伤。
这些士兵,虽然身经百战,见惯了生死,但每一次袍泽的离去,仍旧会触动他们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其中一位年长的哨兵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拍薛礼的肩膀,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将军,阿牛兄弟走的没有遗憾,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先回到营地,将消息传回去,不能让那些埋伏你们的人跑了。”
“对,回去,不能让那些东瀛人跑了,给牛哥报仇。”
在哨兵的提醒下,薛礼无神的目光重新恢复了神采。
吃力的抱起阿牛的身体,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放在了马背上,众人继续朝着营地进发。
“报,哨兵来报,前方山谷有东瀛伏兵。”
刚吃完晚饭的尉迟宝林二人,还在商量明日的行程,就听到账外传令兵的消息。
“嗯,有伏兵,宝林你看吧,我就说在这里安营没错吧。”程处嗣乐呵呵的说道。
“有伏兵?有多少,把哨兵叫过来。”尉迟宝林迟疑了片刻,只是说有骑兵,有多少也不清楚。
不多时,浑身鲜血的薛礼就走了进来,手臂上的伤口在回到营地后经过了简单的包扎后,就赶紧来见程处嗣二人。
“阿礼?你怎么了,没事吧。”
二人看到薛礼一身还未干的血迹吓了一跳,崔少宇将自己的弟子交给他们,要是折在了这里,程处嗣怕时候都无颜面对崔少宇了。
“二位叔叔,我没事,只是和我同行的牛哥为了救我战死了。”
面露悲伤的薛礼还是没法面对阿牛已经去世。
“哎,节哀,战场上,生离死别要习惯。”程处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了,这事情每一个新兵都经历过,还是得靠自己走出来,只能上前拍了拍薛礼的肩膀安慰一下。
“嗯,我知道,二位叔叔,我是来报告消息的,那山谷中发现大量东瀛人,我与牛哥在谷中前行十余里,里面无一丝声响,想必都是有埋伏,最少数万人,想必就是那东瀛国王最后的大军了。”
薛礼把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哈哈,好,阿礼,你立了大功了,到处都找不到的人,居然想在这里伏击我们,传令,大军开拔,不要让那些东瀛人跑了。”程处嗣兴奋了,看起来真的有机会再抓一个国王了。
“功劳我不要,能给阿牛哥吗?”
薛礼定定的问道。
“阿礼,你有这个心,那是好的,不过该你的,你就拿上,想必阿牛还有家人,只有你的地位足够高了,才能照顾好他的家人。”
尉迟宝林劝说了一下,不过也说的没错,一个普通人照顾别人的家人,和一个高官照顾别人的家人,完全是不一样的。
“...是,我明白了。”
程处嗣见气氛有些不对,打断道。
“先别说以后功劳的事情,眼下先咬住这东瀛大军再说,他们骑兵太少,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此地就前方这个山谷稍微能埋伏一下,周围都是可以让骑兵作战的地带,怎么打?”
“怎么打,我们没有步卒,冲散了对方队伍也不会有太多的用处,要我说,围在这东瀛大军周围,找到这东瀛国王所在,然后我们一击毙命。”
在他的眼中,自己这几千骑兵可以很轻松的吃掉这几万东瀛人,只是用的时间会比较久罢了。
“嗯,我二位叔叔,我的建议是将消息快马传回给郡王,然后我们跟着这些东瀛人,不让他们敢大范围的移动,最后他们要么在山中困死,要么就是被大军赶到之后被消灭。”
薛礼的办法主打一个稳妥,还不会对自身有太多伤亡。
“嗯,我觉得阿礼的办法可以,宝林你呢,觉得如何。”程处嗣也觉得这个办法可以,比较稳妥。
“那就按阿礼说的办吧,我趁着天还未完全暗下来,先带队去观察一下。”说完就走出大帐。
薛礼随后也告退,程处嗣也没有挽留,知道这是还没缓过来。
‘唉,少宇你这弟子受伤了啊,你不会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