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17年农历九月二十,九月份的长安已经北风萧萧,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十几度,长安的大街上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一个两个都躲在家里烤火取暖了。
汉武帝正坐在御前思考着怎么样再次对匈奴作战,准备用卫青、霍去病两把尖刀寻求歼灭匈奴主力,彻底解决匈奴对大汉朝的威胁。突然贴身太监春坨公公来报:“陛下,骠骑将军身染伤寒,已经病倒了。”
“怎么回事?快,快传王豨(xi)。”汉武帝焦急地说道。
“诺。”
王豨是朝廷最好的太医,把脉准、用针神、配药奇,还没他治不好的病,是汉武帝御用太医,只服侍皇帝、太后、皇后和得宠的皇子,其他人都没机会得到王太医的诊治,他在宫中被当做神医一样存在,要是连他都治不好的病,估计也没几个人能治得了的。
身染重疾的霍去病刚被部下从军营护送回到将军府,王豨后脚就到了。
王豨问道:“赵将军,霍将军是怎么病倒的?”
赵破奴道:“当时我正与将军巡视各营训练,将军感觉有些不适,便回了营帐,为了不打扰将军休息,我们皆退了下来。临近午饭,士兵送饭进去,发现将军已经叫不醒了,随军医官把过脉后说应该是中了伤寒,他说第一次见过这么严重的伤寒,他也无能为力,让我们尽快送回长安治疗。还请王太医一定要救救将军。”
“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王豨道。
随后王豨在赵破奴的引导下来到了霍去病的榻前。
王豨把完脉后对众人道:“大将军的确是染上了伤寒,这种伤寒在下也是第一次见,现在大将军身体烧得厉害,我先给将军行针,控制他体内的真气,快去拿一张毛巾,冷水打湿,敷在额头上,给将军降降温。”
随后,转身问赵破奴:“赵将军,你是跟随将军远征回来的,你给我说说行军时大军有没有遇到什么疾病,以及将军是否患过病?”
“王太医,还真如你所说的。我部在霍将军的带领下,直取狼居胥山后,一路杀向瀚海,然而从狼居胥山到瀚海基本上没有遇上太多的匈奴兵,却发现很多有水源的地方发现了很多死了很多天的牛羊马等畜生,士兵们喝了水后很多都染上了伤寒,大军回到长安时剩余将士不足出发时的三成,马匹损失不计其数,霍将军在塞外时由于手臂受伤溃烂,也染上了伤寒,身体也烧了好几天,不过后来在军医的用药下病愈了。可没想到,现在又旧病复发了。”赵破奴答道。
很显然,这是残留在霍去病体内的病毒潜伏了很久之后又爆发了。
“难怪啊,我先给将军配一副药,能不能治好,我也没有把握啊。”王豨道。
“您一定要救救将军。”赵破奴请求道。
“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这时,消息传回宫中,汉武帝听到王豨也没把握治好霍去病的疾病时,一时不知所措,思考了一下,对春坨公公说:“去,去告诉王豨,治不好骠骑将军,他就别回来了,要是骠骑将军死了,他就一起陪葬吧。”
“诺。”
行完针后,霍去病嘴唇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了很轻的声音。
“婉儿……婉儿……”
霍去病口中的婉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林婉儿。林婉儿是霍去病河西战役时救下的姑娘,那时林婉儿父母都已经被匈奴兵杀害,林婉儿和村子里几十个姑娘正被一队匈奴兵押送西去,正好被霍去病带兵截住,救了下来。林婉儿父母和兄长都被匈奴杀害,现在自己无处可去,也为了报答霍去病的救命之恩,请求霍去病收留她。霍去病看她确实可怜,也长得倾国倾城,也有些爱慕之意,便让她留了下来,而两个人也在日后的军旅生活中渐生情意,后来给霍去病生了一子取名霍嬗。只是因为霍去病曾对士兵说过“匈奴未灭,无以为家”的话,故一直未正式娶林婉儿。
此时林婉儿坐在榻上,已经哭的泪流满面了,她握紧霍去病的手,道:“去病,我在这,我在这……”
霍去病已经烧得快没意识了,他轻轻地说:“婉儿,对不起,没有给你一个名分,我怕是不行了,好好照顾好咱们嬗儿……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又昏迷过去了。
林婉儿此时已经哭成泪人,道:“去病,只要你能好回来,我愿意为你去死,你别丢下我……”
不多时,宫中的太监便来给王豨传旨,王豨听后吓了一跳,这个年代感染病毒是基本上是等死的,他也没治好过这种疾病,这显然要他的命啊!恐慌归恐慌,王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还是准备着各种治疗方案,只要还抱有一丝希望,就绝不放弃。
此时宫中,皇后卫子夫也听说了自己外甥霍去病病重的消息,心急如焚,太医都派过去了都没把握治好,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东方朔,便让人把东方朔请了过来,让东方朔给霍去病卜一卦。
不多时,东方朔便来到椒房殿。
东方朔拜见卫子夫后,卫子夫便请东方朔落座。然后说道:“本宫着急请东方先生入宫,是想请东方先生测个字,还请东方先生知无不言。”
“那请皇后娘娘出个字吧。”东方朔回答说。
于是,卫子夫提笔写了霍去病的“霍”字。
东方朔拿过来,看了一眼字,又看了一眼卫子夫,发现卫子夫的眼神比较焦急,然后说道:“皇后娘娘,恕在下冒昧问一下,您是给别人测的字吧。”
“正是。本宫是给骠骑将军霍去病测的。”卫子夫回道。
“唔……”
东方朔端详了一小会说道:“皇后娘娘,这恐怕对骠骑将军不利啊。”
“这作何解?”卫子夫问道。
“‘霍’字头上是雨,下面是‘隹’,‘隹’是一种鸟,鸟不适宜在雨中飞行,易夭啊!且今年是属鼠,而北方边陲发生鼠疫,鼠为霍乱之源,大将军姓霍,且从北方征战回来的,恐怕……”东方朔回答说。
卫子夫焦急地说道:“先生不妨直说。”
听卫子夫的话后,东方朔才缓缓说道:“那在下就直说了,从测的字来看,大将军怕是十死无生了……”
听完东方朔的话后,卫子夫已经流下了眼泪。不死心地又问道:“可还有救否?”
东方朔摇摇头道:“没有。”
听完东方朔的话,卫子夫也很难过,可也没办法,毕竟她请东方朔测过很多次字,每一次都准确无比。东方朔也只是安慰下为卫子夫,也不敢多说,怕皇后伤心过度晕过去,他可承担不了。
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卫子夫也不想问的太多了,知道的更多反而更伤心,便对东方朔道:“那辛苦先生了,本宫有些乏了,就不送先生了。小招,你帮本宫送下先生吧!”
“是,娘娘。”
东方朔退下后,在回府的马车上喃喃自语道:“骠骑将军辛丑年生,属牛,牛的脾性坚韧,坚韧的鸟儿是有机会躲过一劫的,说明骠骑将军可以有一线生机,我自认博学,可也弄不明白这一线生机在哪里啊……”
原来,东方朔从测的字看出来霍去病虽然是十死无生,却考虑到他的生辰八字,发现竟然有一线生机,可是他却不懂这生机在何方,故不敢在卫子夫面前乱说。
三天后传来噩耗,骠骑将军霍去病去世了。
霍去病去世后,汉武帝刘彻非常悲痛,为了彰显他对大汉王朝的功勋,下令霍去病陪葬于自己的陵寝茂陵,赐谥号为“景桓”,并将霍去病的坟墓修成祁连山的模样,以示其对大汉朝的功绩,而霍去病的儿子霍嬗继承了其爵位。
而林婉儿不愿要太多的封赏,只求汉武帝把茂陵对面山的一块地赏给她用来建立一座庙,从此余生守护在那里,而只有在那里,天天都可以看着茂陵,看着霍去病的陵寝。汉武帝不仅答应了她的请求,还下了一道旨,她可以随时出入茂陵去祭拜霍去病。
霍去病去世后,王豨便被抓进了大牢,不论谁去求情,汉武帝都没赦免王豨。最后,汉武帝下旨,王豨活葬在霍去病的陵寝里面,下葬之前绝不能死,不然就灭他满门。
王豨这个时候,感觉自己真的生不如死,可是又不敢死,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恨谁,可恨也没有用啊。
就在王豨接受自己命运,不再抱有任何幻想的时候,大牢里走进了一个大官,这个大官在旁边对王豨窃窃私语了一会,只见王豨大喜,道:“谢谢”。
……
汉武帝决定让霍去病陪葬茂陵的消息传到了东方朔那里后,他思忖了一会,才感叹道:“原来骠骑将军之生门在这里啊!”
原来,茂陵地处渭河平原黄土地貌,自然植被良好,正好是鸟儿遮风避雨之所。而此时霍去病已死,葬于茂陵,故此时东方朔认为霍去病的一线生机的生是重生,感觉这一切都是天意,可是他怎么也算不出,霍去病将重生于何年、重生于何处,感叹自己学业不精。
汉武帝让礼部按照只有皇帝才有的规格大葬霍去病。
到了下葬的日子,霍去病带过的部下、长安全城的百姓自发站在去往陵墓的道路两边送葬,送葬队伍熙熙攘攘的,大概有两三里路长。而队伍中间,有十几个禁卫军护送的一个囚车,里面关着的便是太医王豨。
霍去病下葬这几天,虽然天气特别的冷,但一直放晴。
然而到了盖棺当天晚上,雷电交加,可奇怪的是,虽然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就是一滴雨都没下,到了丑时,一道闪电直击茂陵,接着一道深蓝色的光直照霍去病的陵墓,大概十几秒钟后蓝光消失,乌云也逐渐地消散而去,天空露出皎洁的月光。
霍去病安葬后,汉武帝下旨在茂陵对面山选取了一处比较好的地,给林婉儿修建一座庙用来给霍去病守墓。
一年过后,庙建成,林婉儿就搬进去了。
不久,东方朔便过来庙里祭奠霍去病。
祭奠完后,东方朔对林婉儿说:“霍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请先生移步后屋。”
进了后屋,林婉儿招待上茶后,便让侍从退出去并关上门,然后才客气地问道:“不知先生有何要事?”
东方朔也不藏着掖着,说:“关于骠骑将军的。”
“去病已经去世了一年了,关于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不瞒霍夫人,在下给骠骑将军算了一卦,发现将军竟然有生门。”
“喔?去病都已经去世了一年了,怎么可能还生?”林婉儿不解地问。
“将军的生是重生,但是怎样重生,何时重生,何处重生,在下学识短浅,便算不出来了!”说完这东方朔摇了摇头。
听完这话后,林婉儿有些激动了,她便追问道:“先生来,是为了这事吗?”
东方朔摇了摇头,说:“非也。虽然将军能够重生,在下对将军的重生无能为力。但是在下算出将军重生后会有一劫,故来此一趟。”
“喔?还请教先生怎么办才好呢?”
东方朔想了想,说:“不知霍夫人可有将军的画像?”
“有一张。”说完,便起身小心翼翼地从不远处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来,盒子里便看到有一幅画。
打开画,里面是霍去病的戎装半身像,画工很是精细。
林婉儿看了会画像,喃喃地说:“这是去病刚从漠北班师回朝时,我怕去病长期外出征战见不着,去找宫廷画师画的,不曾想,这却成了唯一留给我的遗物……”
说完,林婉儿不禁流下了眼泪。
随后,他转头对东方朔说:“先生,你想怎么做?”
“在下在画轴那里打一个孔,安上一个机关,我把将军重生后的劫数和解法放在一个锦囊里,你把这幅画挂在寺庙大厅的正中间,我再给这幅画提个字,待将军归来,看到画像,又看到在下的字,肯定能知道在下在画轴里设置的机关的。”
“这能行吗?”林婉儿不解。
“肯定能行,将军还住在皇后娘娘宫里的时候,在下受皇后娘娘的邀请,经常出入宫中,也经常给皇后娘娘传递消息,都是把消息藏在画轴的机关里面的,将军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他若是知道这幅画是在下就给他的,肯定知道这个机关。”
“那就依先生所言。”
随后,东方朔接了画像,平铺到桌子上,林婉儿找来笔墨,东方朔挥笔写下“骠骑将军霍去病”,然后取下自己印鉴,盖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东方朔又再三叮属林婉儿:“霍夫人,您一定要保护好这幅画,要是您不在了,要叮嘱好孩子们要保护好这幅画,但是千万不要告诉他们这个秘密,直到等将军重生归来,待他来打开这个秘密。”
林婉儿点了点头。
林婉儿有自己的想法,儿子霍嬗还小,根本就记不得他父亲长什么样,这幅画现在自己还是先收着,要是有生之年霍去病重生回来了,自己直接把画交给他,要是自己有生之年等不到他了,再嘱咐儿子把画挂起来,让他们世世代代守护着画像,直到霍去病重生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