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婆的指挥下,方多病起来负责打水。李莲花负责烧热水。
苏小慵负责找出之前早已准备好的各种用品,孩子衣服,郑好负责擦拭和跑跑腿。
唯一没事干的,反而是笛飞声。
岑婆没来之前,他还站在秋娘床边。 等几个女人一进来,他就自动把位置让了出来。
他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还是岑婆把他推了出去,让他去外面等着,或者,早点把稳婆接来。
岑婆又对秋娘说,不要忍着,叫出来,会舒服些。
......
笛飞声出了随意居,雪仍然在下。
山下没有火把的光亮,也没有人声传来。无颜,还没有来。
他不知道今天无颜为什么这么慢?
是不是因为晚上喝了酒,回去就睡着了,听不到他的哨声?
毕竟,来了云隐山之后,他从来没有这么晚找过无颜。
笛飞声烦躁地在山边走来走去,踩得地上的雪吱吱响。
听着随意居里传出来的秋娘隐忍到极致的痛苦呻吟,他突然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为什么自己不提前了解下那个稳婆住在哪里,他现在就可以去直接拎了她上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干等着无颜。
他笛飞声岂是这样干等的人?
他打定主意,身形一晃,几个纵跃,转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然而他刚到山下,便看到了远处一匹棕色的马疾驰而来。 上面坐着两个披着斗篷的人,其中一个便是无颜。
原来,无颜不是没醒,而是他心细如发。 笛飞声这么晚在云隐山吹哨唤他,不会是遇险。
因为论武力值,山上至少还有两个人胜过自己许多。
他晚上还在山上,山上一切正常。这时候吹哨,只能是有事。
而最有可能的事,便是秋娘要生了。
于是,他没有先去云隐山,而是直奔稳婆家。稳婆早已睡下,还好,之前交了定金,说好了随叫随到。
只是稳婆不会骑马,平日都是坐轿子或者马车出行。
但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又是半夜,还下着大雪,等他找来马车或者轿子,就那轿子和马车的速度,要多久才能到山上?
不管稳婆同不同意,无颜把她扶上了马,带着她直奔云隐山。
笛飞声大喜。
他朝马上的稳婆伸出了手。
稳婆抚了抚胸口,道:“啊呀,吓死老婆子了。妇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快的,不用那么赶。”
话音刚落,就听到她一声尖叫。
她被笛飞声突如其来从马上拽了下来。 不等她叫完那一声,她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下面是一条已经被大雪覆盖了的山路,而且越来越陡。
她在雪上飞,她在树顶上飞,她越飞越高......
笛飞声二话不说,催动轻功,直接拎着稳婆便上了山。
稳婆刚才坐在马上,便已被那马颠得浑身散了架。她让无颜慢点,但无颜不听。
还没缓过来呢,这倒好,更快了,而且还是在半空中。
稳婆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觉头晕目眩:“快放我下去! 快......\"
没人放她下去。 那个带她飞的男子只说了句:“闭上眼睛,马上就到。”
果然马上就到。
但是稳婆落地的时候已经双腿发软,根本站立不住。
笛飞声把她拎到了秋娘房间门口,喊了声:“稳婆来了!”
里面便伸出来两只手,一下子把她拉了进去。
......
秋娘足足疼了两个时辰。
笛飞声一直在外面的房间里坐着,搂着被吵醒的笛白杨在腿上。
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秋娘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父子俩的眉头都拧成了大大的川字。
然后,笛飞声看到了他儿子的小嘴瘪着瘪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笛飞声赶紧捂住他嘴,斥道:“你哭什么!”
笛白杨掰开他的手,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嚷着:“爹,娘为什么那么疼,她这样,会不会死! 我要娘,我要娘啊!”
小小的人儿眼里满是恐惧。
笛飞声的手僵住了。
片刻,他用衣袖帮笛白杨擦了擦眼泪,又捏了捏他的脸蛋,将他往怀里搂了搂。
“放心,爹不会让她死的。”
“真的吗?\" 笛白杨抽泣着问。
“真的。”
笛飞声肯定地回答了他。
孩子的快乐很简单。 笛白杨马上就不哭了。 他靠在他爹的怀里,昏昏欲睡。
.......
天亮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声响彻了云隐山上空。
秋娘终于生了。
当稳婆抱着那个脸上依稀还有血痕的婴儿交到笛飞声手上时,他吓了一跳。
“为什么有血?” 他表情严肃,语气凌厉,把稳婆着实吓了一跳。
郑好拿了块热毛巾跟着出来,把孩子脸上的血痕轻轻擦拭了一遍,笑道:“还没洗干净呢。这不是怕你着急吗?”
笛飞声哦了一声。
好丑的小东西。
“是位千金。” 稳婆笑着说道,把孩子从笛飞声手上又抱了过去,往屋里走去。
她说:“外面太冷。”
笛飞声跟着往里走。
“男人这时候是不能进去的。 ” 稳婆转身打算关门。
笛飞声伸出一只手推着门,皱眉道:“她怎么没声音了!”
稳婆道:“孩子都都生出来了,当然没声音了。”
笛飞声没有松手:“我进去看看。”
稳婆急了:“不能进,不吉利的。 你这位相公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笛飞声眉毛一挑,面色不悦:“你敢拦我?”
稳婆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一时竟不敢回答。
秋娘细若游丝的声音传来:”老笛,我没事。”
笛飞声这才松开了手,离开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