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夫人上前,费了好大劲才拽开儿子的手。
被放开的朱孝先看着李莲花,出乎意料的平静地:“你们先救活我夫人,把她安全送回鹤轩门去,我就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呸!”朱孝文骂道:“你们害死了爹,谁也别想跑。”
李莲花也淡淡地道:“刚才从密室里背出去的人是我们明镜司的刑探,就这一点,你夫人就涉嫌杀人未遂,你送到哪里去也是逃不掉的。我觉得,你还是把事情讲清楚,看是否能帮她减轻罪责吧。”
朱孝先眼神黯淡了下去。
他缓缓地走到夫人身边,蹲下去,轻轻地摇晃她:“夫人,醒醒,快醒醒。”
方多病小跑回来了,见此情此景,忍不住嘲讽道:“你这样摇,一辈子也摇不醒的。”
他蹲下身去,对准她头顶的百会穴按了下去。
朱少夫人哼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朱孝先大喜,搀着她,慢慢地坐到了椅子上。
朱少夫人浑身剧痛。
她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只艰难地抬起头来,瞪着李莲花,眼神中又惧又恨。
方多病道:“你也别瞪着他了。拿刀架在他夫人脖子上还能活下来的,你是第一个。上一个这样做的人,坟头上的草都有你这么高了。”
朱孝先搬了张椅子,坐到了妻子身边,让她可以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
朱孝文怒不可遏,又想冲上去扇他两耳光。
但是,方多病的尔雅剑横在他面前。
“朱二少爷,明镜司办案,如果你不出去,也请你不要插手。”方多病冷冷地道。
“你说什么鬼话!这是我家!我说了算!”朱孝文嚷道。
朱孝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是长子,这个家,何时轮到你说了算?”
朱老夫人劝道:“你们先别吵,快说,你把你父亲弄去哪了?”
朱孝先闭上了眼睛:“我还是那句话,送我夫人走,我才说。”
朱少夫人低声道:“我不走。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一时陷入僵局。
李莲花拉过方多病问道:“杜鸿怎么样了?”
方多病告诉他,郑赵二人在陪着他,已经去请郎中了。
李莲花想了想,道:“眼下杜鸿的安全更重要。让他们自己在这里折腾,我们去看看杜鸿醒了没有,说不定他那有线索。”
苏小慵小声道:“朱二少爷会不会折磨他大哥大嫂?”
李莲花哼了一声道:“做错了事,总要付出点代价。放心,有朱老夫人在,不会出人命的。”
方多病怎么觉得,李莲花说的做错事,只是针对朱少夫人刀逼苏小慵这件事呢?
于是,三人从书房出来,穿过长廊,沿着荷花池往前厅走去。
荷花池对岸,几个下人围在一起,小声在说着什么。因为天黑,也看不清来的是谁,只是看到有人朝他们那个方向走,几个人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方多病走在前面,李莲花牵着苏小慵的手,三人一言不发,慢吞吞地朝前厅走去。
看到他们并没有过池对岸去的意思,几个人又开始小声地议论了。
走远了,李莲花停下了脚步,笑着问道:“方小宝,听到多少?”
方多病想了想道:“就听到什么库房,油布,丢了。”
李莲花道:“你的耳力还得好好练。”
苏小慵惊奇地问道:“隔着莲花池呢,你们也能听到他们那么小声的说话?”
李莲花笑道:“应该是库房里的防油布,丢了一大卷,他们在商量着怎么办,要不要报告给大少爷。”
苏小慵呆了:“天哪,你们功夫高的人,听力都这么好吗?”
李莲花笑着瞟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苏小慵猛然红了脸,她觉得李莲花一定是故意的。
方多病也啧啧称叹:“我的耳力要何时才能达到你这种境界啊!”
苏小慵本来想调侃他几句,但因为感觉到脸发烫,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脸红了。心虚的她生怕自己一开口,引起了方多病的注意,所以,她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说。
李莲花看了一眼苏小慵那红得诱人的脸,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放心,你永远到不了我这个境界。”
杜鸿躺在前厅的长椅上,还没醒。郎中正在和郑诚他们说,拔刀有风险,怕大出血。如果非要他拔,出了事他不负责。
郑赵二人也有点心虚,他们也不敢承担这个责任啊。
两人正左右为难,看到李方苏三人过来,立刻迎了上来,仿佛盼来了救星。
李莲花径直走到杜鸿身旁,握住他两手,点了他神门穴。然后将他上半身扶起,自己紧贴着他坐下,双掌按在他背上,对郎中道:“动手吧。”
郎中仍在犹豫。
方多病道:“让你拔就拔,出了事我们担着。”
郎中这才敢动手。
鲜血喷射而出,却没有像他担忧的那样血流不止,而是很快就止住了。
等他把伤口完全处理好,撒上了止血药粉,包扎好,李莲花才撤了掌,将杜鸿轻轻放下。
郎中赞道:“公子肯输这么多内力救人,真是这位伤者的福气啊!”
李莲花笑而不语。
方多病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谢谢。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李莲花拍了拍他的肩:“怎么办,方小宝,我好像更习惯你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