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升察觉到小外孙女扒着自己的手背的小手一直未动,便轻轻唤了她一声。
小以宁思绪瞬间回笼,转头看向姥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顾虑,随即又低头,抿着嘴,重新凝视着信。
王二升何其敏锐,瞬间便发觉到小娃的异样,柔声问道“晴姐儿这是咋了。”
小娃摇摇头,缓缓开口道:“晴姐儿只是在想爹和大舅舅何时能归罢了。”
王二升微微颔首,也不再多问,将信塞到小娃手里,轻哄道“你爹与大舅舅定会早早归来,他俩可是帮皇上办事,影卫会保他们。”
小以宁紧紧攥着信,用力的点头。
接着,小娃便被放到地上。
王二升站起身,又宽慰大家一句,便去找陈国公商量事宜,并在经过女儿轻声叮嘱了一句“别与你娘讲。”
婉娘在父亲离开之后,再也难以维持平静的脸色,神情也逐渐哀伤起来。
她抬眸望向几小只,强挤出一抹笑容,嘱咐道“阿逸,你先带着晴姐儿,我带陈小姐去厢房休息。”
裴逸的脸色也没如方才那般好,他瞧着还一直盯着信的小以宁,点头应是。
方才小娃那异于寻常的神色,他亦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待人都离去之后,他连忙来到小娃身旁,悄声问道“晴姐儿,此信有何不对。”
小以宁这才抬起头,满脸愁容的回道“表叔,我爹在里头还藏了一封信。”
就在刚才,她已然寻到了好几处隐匿的文字,并将它们连缀起来,其中所传递的讯息令她惊愕万分。
裴逸低头也如小娃一般,仔细瞧着信。
但他未被林玉瓒训练过,一时半会儿发觉不了不同,遂将小娃带到书房,让小娃自己找出不同的字,他将信拼出来。
不过片刻,另一封信也重见天日,信的内容也相当明了。
“婉娘,当你打开这封信时,我已不在北城,正在去往哈拉和林的途中。你哥对蒙古王庭心存芥蒂,并欲刺杀乌图。你莫要忧心,我去将他带回来,我二人也定会安然无恙,待我归来,与你再续佳话。”
两小只盯着密信许久,眼里同时闪过疑惑。
“这乌图是谁?大舅舅为何要杀他?”小以宁不禁问出了声。
裴逸更是满头雾水,他低头将拼好的信撕碎扔进纸篓里,轻声叮嘱道“不管是谁,咱们先将此事深埋心底,切勿让王叔知晓此事。”
小以宁乖巧地点点头,此前姥爷被二舅舅气得吐血,着实吓到了所有人,他可经受不起这般刺激。
小娃如小大人般叹息,命运多舛用在她家人身上,真可谓是恰如其分,各有各的磨难。
虽然有王滚滚的先断,但她还是担忧不已。
“我去找爹问问谁是乌图,晴姐儿可要一起去。”裴逸问道。
小以宁闻言,立马将信贴身放好,跟着老乡离开。
书房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不多时,书房内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王二升目光锐利的扫视一圈,便从纸篓里捡出几片撕碎的纸条。
“刺杀乌图……”他轻声读出上头的纸,眼里便喷出怒火,低声咒骂道“到底是主意大了,竟不知天高地厚的去送死。”
一语未了,他便带着肃容转身离去。
……
李安禾瞧着神色不愉的丈夫,顿时疑惑不已“怎得了,可是那陈大人惹到你了?”
王二升垂下眼眸,敛去眼中怒色,缓缓说道:“除了你,还有谁敢招惹我?”
李安禾那如薄纸般的脸皮上,又悄然爬上了一抹红霞,她不由得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还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你这个浑人,整日都没个正形,也不怕孩子们听了去,惹人笑话。”
王二升听罢,咧嘴一笑“若是正经,怎能让枝枝心甘情愿嫁与我,说不定此刻,我还四海为家,孤家寡人一个。”
随后,他轻叹一声道“方才,那陈大人想让我帮忙,去解救那些被拐的孩童,需几个月,我舍不得你,便拒了。”
李安禾闻言一愣,便说道“既然他求到你身上,怕是有极大的难处。”
王二升侧眸看向妻子,皱眉问道“枝枝想让我帮他?”
李安禾沉默半晌,脸上浮现怜悯之色“我不过是可怜孩子,升哥有本事,若是能帮就帮吧,也算是给咱们的孩子积德了。”
“竟信这些有的没的。”王二升嗤笑一声,满脸的不屑“若是积德有用,世上便不会有苦人。”
李安禾再次被噎得无话可说,气得又瞪了他一眼。
王二升瞧着闹小脾气的女子,笑了起来,轻拉过她的手,哄道“枝枝莫气,为夫听你的就是。”
女人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顺势依偎在夫君的胸膛上,“若是危险,你便退回来,什么都没你的命重要,我等你归家。”
“枝枝放心,我可舍不得你。咱们死都死一块儿。”
说完,王二升便抬眸望向天际,眼里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