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皎皎回去之后,便吩咐雨心将院子的门关好,并且不让下人随意进出,尤其是到顾夫人那里去打探,回来之后搬弄口舌的,唐皎皎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雨心,你从我的匣子里拿些银子,让厨房里晚上多做些菜,并烫几壶酒让那些丫头婆子们喝。只要有吃的,想来她们也不会往外去了。”唐皎皎体贴地说。
“娘子的法子好,就用吃的堵住她们的嘴。”能有这样好的一个主子,雨心心里头也开心,她欢欢喜喜地去厨房里传话。
唐皎皎坐在窗边,不时透过窗户往门口看过去,看看有没有哪个不听话的下人想要出去乱打听。
夕阳西下,天色暗了一些。春莺从客房那边往回去,今天的事闹得不小,完全瞒不住她。于是她也被冯妈妈指使着,到客房那边做了些打扫的差使。
忙完之后,眼瞧着天快要黑下来,正是用晚膳的时候。春莺也被饿的前胸贴后背,她匆匆往回赶,希望今晚吃的丰盛些。
正在路上,猛然瞧见祝有容的身影。春莺心思一动,连忙躲到一旁树后面,探头探脑打量祝有容。只见祝有容神色匆匆,且看他的方向,正是唐皎皎的院子。
春莺的心思活络了起来,她也不回去了,就跟在祝有容身后,想要瞧一瞧祝有容究竟要去做什么?
祝有容一路走到唐皎皎的院子门口,他一推,门就开了。院子里的下人都去后头吃饭喝酒,没有人在门口守着,因此祝有容轻而易举地就进去了。
唐皎皎从屋子里看到祝有容进来,她莫名地慌乱,便起身到门口相迎。唐皎皎就站在门口,不让祝有容再往前一步。
“正是用晚膳的时候,表哥怎么过来了?是姨妈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那让下人们来传一声便是。”唐皎皎客气地说。
她的疏离淡漠并没有让祝有容有任何离开的想法,“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有几句话要与你说。”
说完祝有容瞄了一眼屋子,暗示有话进去说。
可唐皎皎绝对不会退让半步,要是让祝有容进了屋子里,到时候她有多少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表哥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是了,说完赶紧回去,说不定姨妈还等着表哥去用晚膳呢。”唐皎皎别过脸,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
祝有容叹了口气,他再上前一步,道:“下午的事或许你都知道了……只是我就想说一句,那并非我的本意。”
“我不知道下午发生了什么,”唐皎皎冷声回道,“下午发生了什么,也是表哥的事,我无权过问。如果表哥过来就为了说这事,那辛苦表哥跑一趟,往后表哥不用为了这些事再过来。”
唐皎皎后退一步,跨过门槛,准备将门关上。不怪她无情,但只要祝有容多待片刻,被人看到说了出去,那不仅会连累她的名声,还会连累到祝家。
她住在祝家,本就担心外头会传出闲言碎语。如履薄冰这么久,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只要熬过这段日子,她就有别的去处了。总不能在临走前,她还要给祝家惹下个大麻烦。
眼瞧着门就要关上,祝有容大跨一步,伸出手强行将门打开。唐皎皎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好松开手,让门再次打开。
祝有容身影高大,他挡在唐皎皎面前,将所有夕阳的余光都挡在身后,只留给唐皎皎一片阴影。
背着光,唐皎皎看不清祝有容的面容,但是他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在唐皎皎耳边响起。
“下午的事并非我的本意,因为我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人,”祝有容目光灼灼,“你想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吗?”
唐皎皎惊慌失措地低下头,一颗心砰砰地跳着。她的耳尖和脖颈都烧了起来,不过不是因为害羞,她呼吸急促,干脆使了狠劲将门关上。
祝有容猝不及防,就让门关上了。
隔着门,唐皎皎道:“表哥的心上人,表哥自己知晓便是。要是告诉我,被我说漏了嘴可就不好了。”
祝有容仍然不甘心,他的鼻尖几乎贴到门上,“可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的心上人……”
“表哥!”唐皎皎提高音量,“有些话你说出口便收不回去,你要是说出来了,往后你我二人该如何相处?我又该如何在祝家立足?”
祝有容反而一喜,“所以你是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
“如果表哥还尊敬我,休再提这事。”
祝有容贴着门,心里又喜又酸。原来门那边的人知道他的心意,他从来没有这般欢喜。可是下午发生的那事,大概要损了他们之间的情分。祝有容想再解释一番,可里头的人完全不给他机会。
唐皎皎站了半刻,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可是门外没有任何动静,祝有容依然站在门口。
待下人们吃好了晚膳走出来,说不定便会看到祝有容。人多眼杂,到时候说不定会传出去些什么。
她只好主动问:“表哥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去吧。”
“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便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不要多想。”
“表哥!”唐皎皎急忙喊道,听起来祝有容像是误会了什么,“我不知道表哥在说什么,但是我待表哥便如亲哥哥一般,再无其他。”
祝有容将手抵在门上,试图将门推开,“你开门,我与你说清楚。”
唐皎皎用力抵着门,高声说道:“如果表哥今儿个说出了什么,或者进了屋子里来,那我无颜在祝家待下去,明儿个我便收拾行李回唐家去。”
祝有容立刻妥协:“好,那我不说,你不要搬走。你回到唐家,哪里还有好日子过?是我考虑不周,你安心住着,我这就离开。”
他真的担心因为自己的唐突,让唐皎皎离开祝家。
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唐皎皎悄悄推开门望了眼,只见院子里没有人。她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差一点祝有容就要把那层纸捅破了,要是捅破了,唐皎皎无颜再见顾夫人,更加没有脸面再留下来。
院子里又想起脚步声,唐皎皎一惊,以为是祝有容又折回来了。她吓得立刻把房门关好,好在院子里的人是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