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子上住一晚暂歇,却不能长久住下去,否则顾家人就要上门请顾老夫人回去。
“那边如何来?”顾老夫人问道。
“听闻王小姐已经醒了,早上还喝了半碗粥。”陈氏回道。
“能吃下东西就行,收拾收拾,待会下午便回去吧。回府之后呢备一份礼,送到王侍郎府上,感谢王夫人陪着我到庄子上,照顾头风发作的我。不管他们收不收,面子上的事必须做。”顾老夫人一一吩咐道。
“是,母亲放心。”
顾家三位小姐和唐皎皎也起来了,正要去给顾老夫人请安。庄子小,几人在门口相遇,便一起过去。
顾音看向顾媛,只见顾媛眼底下两个浓浓的黑眼圈,想来是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她明知故问:“二姐怎么了?是庄子里住的不习惯吗?”
顾媛垂下眼眸,并不看顾音,胡乱应了一声搪塞过去。
唐皎皎只顾自己走路,她眼尖的瞧见垂花门边站着一妇人,穿着朴素,但是一看就知道绝不是普通下人。
那妇人身边还跟着一丫鬟,见到唐皎皎一行人过来,那丫鬟连忙扯了扯妇人,似乎是在劝说妇人离开。
妇人置若罔闻,略有失身的看着被丫鬟们拥簇着过来的小姐们。
妇人低下头,恭敬有礼的道:“婢给小姐们请安。”
跟着来的丫鬟们面面相觑,众人都是头一次到庄子上来,并不认得眼前这妇人。还是庄子上的婆子瞧见了,连忙过来请安,并对妇人呵斥道:“谁让你出来的?”
那妇人讪讪一笑,“婢听闻老夫人和二夫人并几位小姐到庄子上来了,便想着给几位主子请个安,聊表心意。”
那婆子为难的瞧了眼几位小姐,上头可是有命令,让孟姨娘在庄子上不得出去,却没说不让她见任何人。可是当年那事,孟姨娘早就被顾家遗弃了,要是再让顾老夫人见了她,说不定又要动怒。婆子左右为难,就怕迁怒到自己。
顾家三位小姐被拦着,面上渐渐露出不悦之色。
“还是快去给祖母请安吧,不然误了时辰就不好了。”顾清脆生生的催促道。
孟姨娘往前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姨娘快些回去,别让奴婢为难。”婆子低声阻拦。
这一声倒是让顾家三位小姐恍然大悟,她们听说庄子上住了位孟姨娘,是顾家大姑奶奶的生母,与顾音生母的死有关。原来面前这位正是孟姨娘,因着穿着朴素,几人都没认出来。
顾音沉下脸,原来这就是当年害了她生母的人!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怨恨,咬牙切齿的盯着孟姨娘。
孟姨娘不曾想到,其中一位小姐突然对自己抱起敌意。她转念一想,当年那事不可能瞒得水泄不通,想来这位小姐便是当年那个孩子吧。
氛围有些紧张,那婆子更是为难,完全没有想到情形会发展成这样。她只是庄子上一个仆人,要是今儿个发生什么冲突,她可承担不起。
婆子瞧着几位小姐,其中一位年长些,也稳重些,便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唐皎皎蹙起眉头,那婆子目光炽热,完全躲避不开。她看向顾音等人,只见顾音含着怒火,显然不想立刻离开。而顾媛和顾清好奇的打量着孟姨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唐皎皎平静的说道:“你有这份心,我也不好阻拦。只是老夫人头疼,想来是不愿见外客的,二舅妈忙着照顾老夫人,也是分身乏术,无暇见你。不如你就在此给老夫人磕个头,也算是全了你的一份心意了。”
孟姨娘踌躇,她此次前来除了这,还想问一问顾家大姑奶奶的情形。
唐皎皎沉下脸,但还是耐心的说道:“想来姨娘还担心着老夫人的身子,可是还请姨娘顾全大局。”
唐皎皎已经把话说到着这份上了,只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朝着唐皎皎几人行了礼,沿着墙离去。
“就这样让她走了?”顾音不甘心,凭什么这个害死她生母的凶手,能够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
“我们还是快些去给老夫人请安吧。”唐皎皎淡淡的说道。
顾音侧过头看向唐皎皎,突然泄了气,闷闷不乐的跟在几人身后。
顾媛和顾清有些失望,原以为能看一出好戏呢。她们听闻,当年的事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差点让顾家大老爷被参了一本。
一行人进了屋子,给顾老夫人请安。只见顾老夫人稳稳当当的坐在塌上,神色如常,哪有一丝犯病的模样。屋里几人或多或少知道些昨天的事,便也没有多少惊讶。
还是顾音贴心的问道:“祖母的头不疼了吧?”她担心昨天的麻烦,会让顾老夫人忧思沉重。
“我大好了,待会便可以回去,你们回去用了早点,再收拾收拾。”顾老夫人吩咐道。
于是几人坐了一会,便转身离去。
唐皎皎带着春莺往回去,心里思量着顾音的事。如若她帮了顾音一把,让顾音入宫选秀。要是顾音有造化,闯出一番天地来,那唐皎皎日后行事也更方便些。她下定决心赌这一把,就赌顾音在顾家三人中最有本事,将来不会背信弃义!
唐皎皎想着心里头的事,突然发现她屋子门口候着一人,被吓了一跳。
春莺上前几步质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面前这孟姨娘早就是被顾家遗弃之人,她也用不着客气。
孟姨娘没有理会春莺,而是眼巴巴的看向唐皎皎。方才在顾老夫人院子门口,就是眼前这位娘子在众位小姐面前出面与她说话,行事稳重大方,想来是个能说得上话的。
“婢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夫人……”
唐皎皎打断道:“姨娘不必如此,我只是家道中落,暂住在顾家罢了。姨娘便和别人一样,唤我一声唐娘子吧。”
“可是沛国公府唐家?”
唐皎皎点了点头,孟姨娘恍然大悟:“怪不得婢觉得娘子眼熟,原来如此。要不是娘子眉眼间有几分那位姑奶奶的影子,婢也全然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