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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是?”

山风一过,送走疼痛,周身舒畅,花瓣迅速枯萎,零落成泥香如故。

月光倾泻而下,皎洁被打翻在地面,寂静被散播在夜色深处。

花鸢睁开眼眸,清透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桃红,而后快速消失不见,身上的尖针消失不见,周身的痛感仿佛只是一场梦境,就连右肩上的抓痕都已经痊愈如初。

花鸢看着满地的残花,和那棵枝叶繁茂,不留一朵娇艳的桃树,一切似乎超出了她的认知和预想。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响起,花鸢立刻偏过头去,一个桃红色的绒球闯入眼眸。

“怎么?不认识我了?”

此时正在说话的人,正是刚刚生死不知的辞犀,此时的他,坐在地上,乌黑深邃的眼眸里,尽是温柔,那里面唯一一个小小的身影,鲜活灵动。

“小疯子!”

花鸢暗自呢喃了一句,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立刻跑过去,辞犀张开双臂,看着奔向自己的人儿,眼角都带上了笑意。

花鸢一个急刹车,揪住辞犀的耳朵,教育的口吻喧闹着自己的不满:“谁让你不顾自己安危的!他打不死我的,你冲上来干什么!很危险的懂不懂?你看你那满肚子的血!”

辞犀嘴角抽搐,这和自己想象的情景十分有出入!

看着在自己面前,揪着耳朵小嘴叭叭个没完的小丫头,辞犀一时间忘了反应,突然,一个软乎乎的家伙落在怀里,小手将自己脖子紧紧搂住,虽然有些勒得慌,但是那团软乎乎明显在颤抖。

“辞犀,还好你没事。”

软糯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花鸢的话从辞犀耳边响起,辞犀先是一愣,紧接着,清澈的眸子里散落细碎耀眼的光亮,宛若星河:“对不起。”

白怡低头捡着被自己扔了一地的瓶瓶罐罐,背对着两人的嘴角压都压不住,眼里尽是八卦的光芒,吃瓜第一线!

月乌在江枫周围来回转,打算里里外外的将人检查一遍,却被江枫抓住双手,带进了怀里。

白怡:好好好,这么对我是吧!有情人终成眷属,寡王我亲眼目睹!

“白怡!你再看看辞犀的伤口!”

“别叫我白怡,我叫孤傲的猬!”

白怡头都没回,手掌一抬,拒绝了对方发来的连麦邀请。

虽然最后,还是主动的给几人检查了身体,白怡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刺猬,是狗狗。

“小辞犀,你这粉色毛发不错。”

白怡收起手里的药盒,撂下一句话就逃之夭夭了,床上坐着的花鸢看着白怡的背影,顿感好笑,辞犀是有点介意这个发色的。

白怡偏偏说他是毛发可还行?果然词汇带着天然的“野味儿”,一听就是故意的。

“我觉得挺好看的,(红韵)鸿运当头!时间不早了,你快休息吧。”

花鸢的话让辞犀眼睛一亮,觉得似乎这粉色头发,经过花鸢这么一说,也没那么难接受!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花鸢跳下床,打着哈欠,她准备回去睡觉,书上可说了,严重的熬夜缺觉会长不高!

“花鸢!”辞犀终究还是叫住了对方,抿着嘴巴一副踌躇的样子。

“嗯?”

花鸢转身,他似乎知道辞犀要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耐心地等着,甚至决定:他不说,她就不问。

终于,辞犀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抬头看向花鸢:“那是我爷爷,你要听听我的故事么?”

“好。”花鸢粲然一笑,再次爬上床,盘膝坐在辞犀脚边,老老实实地支着下巴等着。

“我妈怀我的时候,家族至交里面有一位大师,卜卦断言我命格富贵,可是随着重阳节的到来,我的出生,家里生意开始接连碰壁,满月时,那位大师见到我后,直接变了脸色,找到我爸,告知了我的命格:孤辰寡宿命,而且活不过十二岁。”

这命格花鸢知道:

此命格者,身带孤星,六亲无靠,孤苦无依。性格孤僻冷淡,不善言辞,与人相处常格格不入。

事业上,坎坷不断,难有成就。财运不济,入不敷出,一生贫困潦倒。

感情方面,命中无正缘,姻缘难求,注定孤独终老。

健康状况极差,多病缠身,难以享福,。晚年凄凉,无儿无女,孤苦伶仃,凄惨离世。

“孤辰寡宿”之命,可以说是命理中最不吉的命格之一。出生于此命格者,一生坎坷,多灾多难,难逃孤苦凄凉之命运。

“家里的生意不到一个月,确实一落千丈,面临破产的危险。我爸求上门,那大师似乎是为了弥补他开始卜卦的失误,决定出手替我改运,因为我运势好了,家里的生意自然就好了,根源在我。”

“所以,我有了爷爷,爷爷是大师给我找的千年桃树,本已经修成仙灵之体,可是爷爷心善,见不得幼小的我在树下躺了三天三夜,便现身将我抱起来了,从此,我便养在了爷爷身边。”

“爷爷以桃花凝结出的朝露喂养我,替我抵挡灾祸,可是,随着我逐渐长大,六岁时,命格逐渐压不住,更是天降雷霆,爷爷为了护我周全,重伤。”

“最后索性以天雷之火引渡自身,凝炼出桃木精魄,融入我的骨血,由此,才有了我的纯阳之体。”

花鸢看着辞犀,难怪自己当初看见他的时候,觉得他周身的气运看不透,原来他还有这样的遭遇,眼里都是心疼和震惊,他,是需要安慰的吧。

辞犀的双手紧紧攥住被子,桃色的头颅低垂,脑海里全部是爷爷甘愿赴死的样子,爷爷天火焚身,还在看着自己笑!

“辞犀,我今天听到了你爷爷的声音,很慈爱又充满力量。”

花鸢拉过辞犀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将一片桃花瓣放在上面,这是她刚刚爬上床的时候,在床角发现的。

“或许你爷爷一直都在。”

花鸢软软糯糯的声音,清泉般抚过辞犀的心,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手心里的桃花瓣,明明院中所有的桃花都已凋零,可手上这片却娇嫩异常。

慢慢将其空拳握住,放在胸口处,辞犀想,这样,就算再次拥抱了吧。

“辞犀,你听过一句话么?”

辞犀抬头,发现花鸢正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轮圆月如玉盘悬于天边。

“万物皆有裂痕,因为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

第二天天刚亮,门口就响起钱程的声音:“老板你们昨晚在院子里栽树了?”

白怡将昨晚的事,挑挑拣拣地说了个大概,众人看着边上站着的僵硬木讷,与众不同的江枫,还有地上完好的沈沅陵尸身。

月乌只能将江枫的经历也补充了个大概:

江枫在腊月二十九,接了个急单,那天赶尸路过村子时,被村里浓重的尸气所吸引,怕自己的尸队发生异变,送回后在三十那天赶了回来,根据尸气的味道,找上了沈家。

在沈母的刻意隐瞒下,江枫去到了林二海家,林家宝的尸身果然尸气更浓郁些,而且江枫一眼便看出,林家宝的死因,不是意外,是魂魄被吸食尽了,这尸气的主人一看就成了气候。

江枫不再耽搁,根着法决的显示,江枫追到了村外的水塘边,然后尸气就断了,当夜,守在水塘边的江枫,就被僵尸偷袭了。

偷袭他的,正是由于沈母挖尸,被翻动尸身而吐出半口怨气的冯江海。

沈母走后,跟在他后面的林家宝出于好奇,慢慢凑近了坟墓,结果,就被破土而出的冯江海发现了,追赶到了村口,吸了魂魄,产生了变异。

江枫与冯江海全力拼杀,本处于上风,冯江海已经被他定住尸身,谁知,冯江海的胳膊突然变长,抓伤了江枫的右腿。

江枫战力受损,又受尸毒影响,最后被冯江海划开了胸口,濒死之际,江枫祭出小铜锣,护住心脉,手里的赶尸铃扣在额间,避免了被吞吃,但也失血过多而亡。

然后,就是花鸢撞见月乌那日,赶尸铃声音吸引了一直在池塘里蛰伏养伤的冯江海,他看准时机,趁乱咬了一个尸体一口。

然后那具尸体就受他影响,听他感应,回到了这里,并被他一起拉着回了自己的棺材,可是冯江海印象中,自己的身边不是这样的臭味,便出门找香香,也就是沈沅陵。

这一出门,便看到了路边的水牛,嗜血的本性让他残杀了水牛,也招来了月乌。

吃了血肉的冯江海法力大增,铃铛声也让他忌惮,便逃脱,循着气味继续去找香香沈沅陵。

江枫死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变成了僵尸,但是还保持着一丝人性,他跟着冯江海的踪迹,出现在沈家,然后发现了沈沅陵的尸体,并偷偷带回了沈家,埋在院墙边的一处大水缸下。

之后的事,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了。

*

钱程看着辞犀的一头红发,羡慕的不行,嚷嚷着自己回去也染一个。

当日沈母重新安葬了沈沅陵的尸身,花鸢又超度了一下亡者,便让钱程订机票,昨晚,钱程接到了贺飞的求救电话!

只不过,这次跟着回去的人,又多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