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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是不行,等我处理好了这个妖道,我们再叙旧也不迟!”

阎王爷当即将目光放在妖道身上,看到他身上的罪孽,当即脸色变了变,不过,此时他没有说话,而是示意桑般若继续。

桑般若见状,也不客气了,她一脚将妖道踢到了她夫人身边,冷声说着:“还不快滚过去!”

妖道当即看到自己的夫人,目光呆滞!

只见那女子脸色苍白,活脱脱一副鬼怏怏的模样。

不对,她本来就是鬼。

那妖道虽然心中惧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轻声呼喊起来:“阿娇,是我啊!”

然而,那女子却毫无反应,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

妖道见状,又大着胆子说道:“我是正道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说罢,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扒开她的头发,想要让她的面容完全展露出来。

可当头发被拨开后,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只见她满脸都是狰狞交错的伤口,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整张脸就好像被熊熊烈火无情地焚烧过一样,惨不忍睹。

文正道被吓得一哆嗦,当下停止了脚步,吓得完全不敢出声,一旁的阎王爷看到文正道如此胆小怯懦、没出息的样子,不禁气得怒发冲冠,指着他破口大骂:“怎么,不认识了?亏她还在此处为你做下的罪孽受罚!这世道,当真是不公平,自己做的孽,却要他人来承受!”

一说起这个,阎王爷就痛恨不已,自从他接管地府以来,他就知道这个制度,一度认为不合理,凭什么别人犯的过错,要最亲近的人来共同承担?

为此,他上报天庭说取消这个制度,被无情驳回,至此,他也深感无能无力。

一旁的桑般若看到阎王爷这般,只能说着:“这个世道,本来就存在太多的不公平!”

听到这里,阎王爷更低沉了,他堂堂一介阎君,连这个事情都办不到。

说不辛酸都是假的。

于是,他看向女子鬼魂,阎王爷毫不留情地施展出强大的鬼力。

随着鬼力的涌动,文正道的夫人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只可惜,由于在此处待得太久,她们的心智早已崩溃,记忆也被残酷地撕扯成了无数碎片,不仅如此,她们身上的魂体也因长期遭受折磨而变得不堪一击,甚至被自己生生用手指抠烂。

因此,无论面对何人,她们都已经认不出对方是谁了。

这里的鬼魂们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永无止境,直到自己灰飞烟灭……

是地府之中最可怕的存在。

别人痛的或许只是魂体,但是这里,折磨的却是意识。

阿娇悠悠清醒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阵迷蒙,待视线逐渐清晰,便见堂堂阎王爷正立于身前,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法诀不断变换。

须臾之间,一道黑色的光芒笼罩在了女子身上,光芒散去后,阿娇已然恢复成了生前的模样,她面容姣好,气质温婉动人,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花。

文正道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子,当看到熟悉的容颜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缓缓走到女子跟前,然后双膝一软,颤颤巍巍地跪伏在地:“阿娇,是为夫对不起你啊!对不起守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一时糊涂,想去求仙问道,你们孤儿寡母,也不会遭此劫难......”

阿娇听到声音,目光转向文正道,然而,此时她的眼中却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波澜起伏,仿佛眼前之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静静地看着文正道,眼神冷漠而疏离。

随后,她开始环顾四周,打量起周围黑漆漆的环境和在场的众人,渐渐地,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终于想起了自己身处何地以及所经历的种种事情。

哦,这是地狱。

突然,阿娇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掩住袖口,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笑了起来,起初笑声还很轻微,但随着时间推移,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那笑声之中分明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哀伤,让人闻之心酸落泪。

就在这时,她的双眼猛然变得通红,血泪汹涌而出,落在她的身前,形成了一滴滴的血花,她完全无视身旁跪着的文正道,径直转身面向阎王爷,跪倒在地,平静的哀求着:“阎君,我儿子……他如何了?”

“他有没有转世投胎,有没有喝下孟婆汤……忘记这悲苦的一生!”

没想到她清醒过来,问的第一句话是问自己的孩子,阎王爷不禁有些动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毕竟,她的孩子也因为文正道的罪孽,在地府反复受油炸煎炸了几十年。

情况与她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阿娇是心有执念,迟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这才在原地经受孽镜的洗礼,而她的儿子就是为了还清罪孽,才能去重新投胎转世。

阎王爷想了想,才开口:“并未,他在地府第九层,受油锅酷刑!”

听闻此话,阿娇血泪更为汹涌!

一旁的文正道看到自己的夫人如此,他的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嗜咬,他跪过去,看着阿娇,还恬不知耻的哭诉着:“我刚刚去看过守望了,他……他也在受酷刑,小小的身影,被酷刑折磨得不成鬼样子……阿娇,我知道你怨我,不愿意理我,我也不想这样啊,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们会在地府里受如此折磨!”

阿娇听到他哭戚戚的说了一路,依然没打算看他一眼,只是疼惜她自己的孩子。

摊上了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她挺直了身子,任由血泪喷洒在身前,她嘲笑的说着:“我们死了,你想不到我们受折磨,我能理解,可我们活着的时候,你有尽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吗?我被人从家里赶出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那些肮脏恶心乞丐们凌辱的时候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