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芙卡的求救信号在第一时间就发送到了星核猎手的群聊里。
某只猫猫日常找不到头脑,终于,他心如死灰的把已经写好的剧本撕了重写。
“必要时刻,萨姆她可以过去协助你带回刃,命运里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死去,所以,卡芙卡你不必担心。”
艾利欧刚发出这条信息,底下就接了一条。
“我什么时候出发?”
这人的头像是一个燎燃着火焰,披挂着荧光,帅到爆炸的机甲。
嗯,萨姆就是这样的性格,老实人,办事效率高,除了急性子和藏不住话以外真没什么好说的。
军人令行禁止,而萤火为战而生……
你不能指望一个毕生泡在药水里才能艰难活下去的可怜孩子不去奢望阳光下的生活,对于萨姆来说,每一刻行走在阳光下都是苦痛但宝贵的恩赐。
“暂时这里不需要武力援助,艾利欧能尽快给出新的剧本就好。”
卡芙卡回复了消息,拒绝了空降萨姆的提议,现在罗浮因为刃对星核猎手的态度很敏感,他们过多人员的集中都有可能成为攻击的借口。
尽快救出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能才是最好的计划,至于目的,无名客来到罗浮,一切就已经是“完成时”。
只要有剧本,只要新的剧本能及时送达,卡芙卡有把握从这个铁壁铜墙里凿出一个生门来。
她向来喜欢刺激,现在这场面也算让她起来一些兴致,她可不会害怕。
不管怎么样,卡芙卡还是想在那孩子面前保持住帅气的样子的,被拎到穷观阵上面挂着审问,怎么说都不够优雅。
“在写了,在写了……”(新建文件夹)
艾利欧的头像变成灰色,他下线了,现在可没时间给他用来闲聊,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是重中之重,又是猫猫加班加点的一天。
卡芙卡关上手中的手机,回头看某只灰色的,因为无聊蹲下来数蚂蚁的小浣熊。
“宝贝,我先走一步。你在这里等着你的同伴过来就好,要是遇上云骑盘问,就说刚刚是我用言灵支配了你,听到没有?”
星抬起头,望着卡芙卡,她有那么多句话想要问面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可总是没有机会。
“命运,是注定的吗?”
她这么问着,死死的盯住卡芙卡的眼睛。
“额,孩子你看啊,刃他不就在我们面前被拖走了吗?怎么说呢,命运,还真不一定……”
卡芙卡本来是想要故作高深的反问一句的,但她想到刚刚刃像个疯子一样冲出去就觉得有些绷不住,剧本…也不靠谱许多次了。
自从某个变数出现在剧本里,猫猫都快过劳死了,有那么一段时间,连星核猎手内部成员都开始怀疑艾利欧的能力。
要不是后来剧本突然又准确了起来,还真可能会没人给这“命运的奴隶”卖命。
“在你有机会做出自己的选择的时候,不要让自己后悔。以自己的意志,抵达结局吧……”
卡芙卡留下这么一句,非常优雅的踏着水汽,撑着伞,消失在不远处的楼台里。
星站在雨里,任由发丝被打湿,垂落在肩头,她仿佛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只能站在这里不知所措,等着谁来接走。
良久,几名刚刚被打跑的云骑领着增援来到这里,带走了星和…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彦卿。
唔…彦卿啥时候倒这的?
哦,好像是刚刚卡芙卡用言灵术点他了一下,这突然蹦出来,准备好替天行道,捉拿祸首的娃就对着空气挥了半天,然后就……
就躺地上了。
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星看着他们把彦卿抬上担架,又看着刚刚被自己几棒球棍弄趴的几名云骑,一言不发的跟上去。
——————
刃,醒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人们手握着手转圈。贤人与愚者,舞女与勇士,人偶与神像……
大家的欢舞里蕴藏着宇宙的一切。【生命】一直都是目的,【智慧】才是手段。
……
坏了,串台了。(?⊿?)?
好吧,刚刚刃有点神志不清。
现在他回忆起梦里的一切,那是属于伟大工匠的光荣人生,那是属于丰饶令使的罪孽一生,那是属于刃自己的匆忙逃亡。
三重人生叠合在一起,仿佛要把刃整个人撕碎,脑子里疼的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身上存在着近乎钻心剜骨的幻痛。
应星,倏忽,刃……
他分不清,他真的分不清啊!
耳边有着迷乱的祸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跟你说,刃,天上有白玉京啊,莫想拦我,道爷要成仙哈!”
“你要不要助我成仙?到时候我们一道上天啊?上去享福啊哈哈哈哈!”
“骗你的,刃,你还不能死,你和倏忽是道爷的三尸,斩了你们,道爷就能成仙呐!”
“他信了,他信了,他信了!”
“真好耍,这人真好耍!”
刃抠破耳膜,而那声音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依旧在他的意识深处,癫狂的笑着。
这是罪,这是罚,这是他,属于刃的刑。
相比于这无止无休的念叨,肉体被困锁,戴上手铐和脚镣,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
刃毫无办法,于是闭上了眼睛。
他的沉默,使得原先就一片死寂的幽囚狱再度归于无声的苦海,前来审问他这个犯人的大人物,恐怕也注定要失望了。
隔着几个房间,在刃看不见的地方,幽囚狱的大厅里,是另一场闹剧。
景元站在这,旁边是符玄。
底下,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被云骑用兵器指着,一步步押送到将军的面前。
“踏入此间,不是狱卒,就是囚徒……”
“阁下是哪一种?”
景元这么说着,望着这和琼华有七分相似的年轻人,他感觉胸膛里有火在烧。
“两者皆非,在下只是个迷途的旅人。”
名为罗刹的行商脸上依旧保持着优雅而谦和的微笑,这种表情让景元感觉很不好。
“好大的阵仗!星核、建木、药王秘传、绝灭大君……”
“一系列威胁接踵而来,差一点就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忘了那个看来已经无关紧要的问题——”
“把星核,带进仙舟的那个人…”
“有何企图?”
景元眼中闪过危险的色彩,石火梦身被从虚空之中凝实在他手里,然后这兵器直指那人的后脑。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金发碧眼的青年平举双手,镇定自若。
“将军,我的力量来自丰饶不假……”
“但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药师的敌人。”
罗刹笑着,完全没有将要成为阶下囚的觉悟。
然后,他就被景元一记猝不及防的凌空飞踹直接击倒在地上,脸上的笑容在摩擦地面的时候,很自然的消失了。
云骑面面相觑,对将军大人刚刚的突然暴起很不理解,就算这是犯人也派不上这么大动肝火啊,押下去审不是更好?
景元拍了拍裤腿的浮尘,很平静的站在那,向着云骑们下达命令:“罪徒妄图反抗!给我押下去。”
我就说嘛,将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刚刚这一下子要不是为了咱们这些云骑兄弟,将军大人犯得着这么冲动嘛……
完全不在意罗刹那不解的眼神,无视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几个云骑上去就捂住他的嘴巴,直接上手铐脚镣,带上眼罩就拖了下去。
望着被拖下去的那人,景元长舒一口气。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他在心里补上了刚刚没有讲出来的话:
“我忍你很久了!他宝贝的,你小子不仅是个谜语人还搞和那■■一样的套路,嘿,丰饶孽物是吧,我跟你说,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来气!!”
“咋啦,真以为是个人拿着〈丰饶〉就能当玄黄啦?他为罗浮流血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好的不学学坏的,上的不练练下的,倒还有理了!!!”
冷静,景元,冷静,不能意气用事。
冷静,冷静,冷静。
先狠狠关这小子十天半个月,到时候再审问他,我敢保证长着这张脸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千千万万谨慎些,可不能着了他的道了。
话说回来,要不要请琼华过来审问这家伙呢?
好主意,能对付这金毛绿眼儿老阴货的,只能是另一个金毛绿眼的,更坏的杂毛。
来来来,琼华,这里有你的任务,手段不限,效率越高越好,咱就知道你这浓眉大眼的一定满肚子坏水,现在是你发挥才能到时候了。
审问造成星核灾难的要犯,办得好有奖励,办不好有惩罚,你看着办吧。
一定要让这家伙吐出十条甚至九条情报,别对他客气,按你的套路…额,收敛一点就好。
心念至此,景元给王凯文又发了一条消息。
……
罗刹:“我一直觉得,我这一辈子都活在某个人的阴影里,完全走不出来。”
(*?????)
咣啷一声,随着某个云骑在他屁股上来了一脚,罗刹就这么飞了进去。
铁架牢门关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用锁扣炝死,外头还安排了一大堆机巧造物守卫。
耳畔归于寂静,刃睁开眼睛想看看隔壁的狱友是谁,然后,他看见了那无比刺眼的金毛。
再看一眼,这眼睛绿的正宗,光是看着就让刃从骨子里感受到极度的绝望和恐惧。
哟,你也来啦?
刃悬着的心,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