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稍稍缓口气，望向江面。
“小人在这条江上生活了二十来年，从未见过妖兽！今天也不知犯了什么忌讳，遇上这么一头畜生！若不是有小修士在此，小人这条命只怕活到头了！”
“我知道了！辛苦船家继续陪我们师徒二人！”
顾岚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回到船篷里，坐到慕容婉萍身边，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旁边的慕容婉萍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平儿在想什么？”
顾岚麟微愣。
“徒儿在想，刚刚的妖兽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江里？”
“那平儿想到答案了吗？”
“没有！”顾岚麟缓缓摇头，突然，他想起那块从丑鱼肚子里飞出的玉石，连忙拿取出，递向慕容婉萍，“师尊能不能看出这是个什么宝物？”
只见顾岚麟掌心上的玉石白如牛乳，长条扁平，除此外没有其他特征。
慕容婉萍看了一眼，抬起头。
“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白玉！”
“没有特别之处？”顾岚麟瞪大眼睛。这块玉石不仅会发光，还会飞。他无论如何也不信这就是一块普通之物。
但慕容婉萍还是摇了摇头。作为筑基修士，她的感知力可太强了。若这块玉石真有特别之处，她不可能毫无察觉。
“……”
见状，顾岚麟愣了一下，低头盯着掌心上的玉石。
哒。
哒哒。
雨水落下来，砸中船篷。天上的黑云终于压抑不住，开始下雨了。
船尾的船夫放下手上的船桨，接着穿上蓑衣，戴好斗笠。很快，他的耳边响起淅淅沥沥的雨水声。
不过，此时的雨还不算大。但江面上的景色已经泛白，远远望去，就像笼罩了一层朦胧烟雾。
如果没有那条丑鱼，船夫的心情应该不错，但现在，他的内心无疑沉重了不少。
就在这时，远处的江岸上传来呼喊声。
“船家！船家……”
船夫站在船尾，抬眼看过去，却见那里正站着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因为下着小雨，并且距离太远，所以船夫也看得没那么清楚。
当然，他还是高声回应：“两位可是要坐船？”
岸上那老者喊道：“正是！劳烦船家行个方便！”
闻言，船夫看向慕容婉萍师徒二人，见他们并无异议，便将船慢慢驶向岸边。
岸上的老者抱拳道了一声谢，而站在老者旁边的年轻人却板着一张脸，完全看不上那条乌篷船。
他们二人就是万窟山的那一对爷孙。
莫潜龙道：“爷爷！我们真要上那条破船？”
“嗯！”莫山主应了一声，眼睛始终盯着那条乌篷船。隐约间，他感受到强者的气场。这也是为什么他想上这条船的原因。
待船靠岸，莫山主先一步登上。后边的莫潜龙紧随其后，很快，他就看见船篷里的师徒二人，顿时呆住了。准确来说，莫潜龙是看到慕容婉萍的样貌才呆住了。
天底下竟有如此动人的仙子！
慕容婉萍察觉到莫潜龙的视线，斜着眼睛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悦。
见状，莫山主立即说道：“潜龙！不可无礼！往日教你的礼数都到哪儿去了？”
“是！”莫潜龙回过神来，虽强行从慕容婉萍身上挪开视线，但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两眼。
真的是太美了！
这一刻，莫潜龙感觉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个女人简直丑陋无比。
而顾岚麟稍稍打量了对方便不再关注，突然，他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又转头看过去，原来是莫潜龙正冷冷地凝视着他。
凭什么这个小白脸能坐在这样一个大美人的身边？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他莫潜龙？
对于莫潜龙那点心思，顾岚麟自然猜得到，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心中冷笑。
同时，莫山主的目光则落到了顾岚麟手中的玉石上，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异样。不巧的是，莫山主的细微变化被慕容婉萍精准捕捉到，她的美眸中闪过一抹寒意，但没有付诸行动。
雨渐渐大起来，豆大的雨点打在船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莫山主道：“在下是万窟山修士，敢问二位是……”
然而，慕容婉萍理都不理，甚至闭上双眼。
这时，顾岚麟站起身，朝莫山主抱拳。
“老前辈！我同我家师尊都是天葵门修士！我家师尊不喜言辞！望老前辈海涵！”
“无妨！无妨！”莫山主轻笑着摇了摇头，但内心却感到意外。他的旁边，莫潜龙也是心惊，想不到这二人虽坐着一条破船，但来历竟是不小。
若是对上天葵门，他们自认万窟山还差点意思！
莫山主道：“小友年纪轻轻便拜入天葵门，当真年少有为！不知小友陪同尊师到此地来所为何事？”
顾岚麟微笑道：“老前辈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
“……”
莫潜龙听后皱起眉头，心中甚是不悦。看顾岚麟的样子根本不过二十岁，却居然敢这样与他爷爷说话。就算知道对方来自天葵门，他也依旧不惯着对方。
“我爷爷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在这儿废什么话？”
话音刚落，慕容婉萍猛地睁开双眼，美眸中的杀意毫无掩饰。
莫山主见后一惊，后背更是吓出一身的冷汗。
这是什么杀意？竟能让一个先天境巅峰的修士都感到心慌、感到害怕？
莫山主当即怒斥：“不得无礼！”
说话间，他的真气打在莫潜龙的双腿上。
“啊！”
随着一声惨叫，莫潜龙扑通一下跪在船板上。此时的他瞪大双眼，脸色涨红，不敢相信他的爷爷居然打得他当众跪下。更加令他生气的是，他居然对着顾岚麟跪下了。
丢脸啊！
太丢脸了啊！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牢记顾岚麟的样子。
而顾岚麟对此虽感到意外，但却没有任何表示。毕竟又不是他逼着人家跪的。这时，他听到莫山主说道：“我这个孙儿个性冲动，若哪里有对不住小友的地方，请小友见谅！”
“哪里的话！”
说罢，顾岚麟转身，看到慕容婉萍依旧闭着双眼，于是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
至于那对爷孙，他们坐在了斜对面。
双方似乎进入了某种奇怪的平衡。只有船外的雨声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