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沁,沁沁,你怎么了?”孙菊香一看,闺女这是气得晕过去了呀,她忘记了啼哭,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沁沁,你可不能有事啊,”孙菊香也手忙脚乱地掐着她的人中,边哭泣着说:“你哥还在狱里,你弟还要上大学,我们可全指望着你呢。”
王力涛已经被省城的一所理工大学录取,录取通知书还在路上,他从学校的班主任老师那儿得到的确切消息。
闲来无事,他每天上午复习一下高中的课本知识,下午小憩一下后,就练练书法,傍晚还是抱着篮球去小学的操场上去练球。
想想母亲的饭也快熟了,他这才抱着篮球回来,哪知刚进大门,就听到母亲异乎寻常的哭喊声,他三步并做两步,向厨屋跑去。
只见姐姐王沁沁脸色铁青,倒在地上,母亲正在用手指给她掐人中,嘴里还在叨叨叨地说着什么。
“妈,姐这是怎么啦?”
看到小儿子回来了,孙菊香也没那么慌了,当即回应儿子:“你姐她急火攻心,晕过去了。”
王力涛急忙俯下身子,急切地呼喊着:“姐、姐,你快点醒过来呀!”
就在母子俩为王沁沁急得抓耳挠腮时,王沁沁悠悠醒转了过来。
“哎呀,沁沁,你可算醒来了。”孙菊香大喜过望,激动得大叫起来。
“妈,我的命咋这么苦啊。”王沁沁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老天爷咋这么对待咱家呀?太不公平了。”
“沁沁,妈的命也苦啊,咱娘俩的命一样苦啊。”孙菊香抱着女儿又嚎啕大哭起来:“都怪你妈我太霸道,硬逼着村长换地,不然的话,咱们家也是万元户了呀。不光你哥能娶上媳妇、你弟能去上大学,你的嫁妆也不愁了呀,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呜呜呜”
“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王力涛听了半天,始终不知她们娘俩在埋怨什么,这会儿疑惑地问道。
“三毛我儿啊,你妈我对不住你啊,本来村里前几年分了两亩山地给我们家,可我硬是逼着村长换给了赵木匠家,可如今那两亩山地被征收了,一万块一亩呀,整整两万抉钱,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流进了别人的口袋,你说可气不可气呀!”孙菊香一把鼻涕一把泪,向小儿子诉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到这里,王力涛才总算弄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妈,这没什么值得后悔的,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让它过去吧,说不定大富大贵在后头等着咱们呢。”王力涛安慰孙菊香。
“我儿说得对,大富大贵在后头等我们。沁沁,打起精神来,我就不信,咱老王家会一直倒霉下去。”孙菊香拿衣袖擦了把眼泪:“沁沁,起来,咱吃饭去,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活不是,来,起来。”
她一把抓住王沁沁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妈,姐,等我读完四年大学,我们家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王力涛也努力地往好的方向想。
“还等四年呐,那我岂不是要等老了,况且你四年大学还不知要多少钱呢?”王沁沁苦着脸,哀怨道。
“姐,你放心,你们用在我身上的钱,我毕业后,参加了工作会加倍地还给你们。”王力涛坚毅的眼神望向她,铿锵有力地说道。
“你是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这也是老王家的荣耀。”孙菊香扬了扬眉,有点自豪地说道。
“妈,你就听他忽悠,赶明儿他在大城市里参加了工作,自己飞黄腾达了,早把农村的我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王沁沁不置可否地道。
“我是那样的人吗?姐,你太小瞧我了。”王力涛不悦,姐姐怎能这样说自己呢。
“哼,现如今谁不是只为自己着想呢,不是有句老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王沁沁黑着脸,不屑地说道。
“那是对我的亵渎。”王力涛甩下这句话后,就冲到堂屋去了。
“诶,三毛,你别跑啊,还没吃饭呢。”孙菊香见儿子跑了,忙高声叫道。
“他能跑到哪儿去!”王沁沁嗤笑一声,“就你把他看得像个宝,一顿饭不吃又不会饿死。”
“沁沁,你咋分不清形势呢,老王家日后还得靠三毛发扬光大,你瞧你哥,现在还关在狱里,难道指望他呀。”孙菊香不满地说。
“妈,难道我就不能发扬光大王家吗?怎么开口闭口的都是他王力涛。”
“你?自古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能为王家做什么?”孙菊香嗤之以鼻。
“我不还没出嫁吗,怎么就不能发扬光大王家了?”王沁沁不服,反驳道。
“可总有一天你会出嫁的呀!”
王沁沁不做声了,是呀,自己难道不出嫁了吗?去庵堂当尼姑吗?
她摇摇头,苦笑一声,“妈,这发扬光大王家的,就应该是三毛,平时您给他煎的荷包蛋还少呀!”
“所以,你妈还是有眼光的,这些荷包蛋吃出了一个全村的大学生,值。”孙菊香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沁沁,你去把三毛叫来吃饭。”孙菊香给王沁沁下达“命令。”
“那您也煎个荷包蛋给我,我这就去叫他来吃饭。”王沁沁促狭道。
“行,反正过几天他就要去学校了,鸡蛋留久了也怕坏,就煎两个荷包蛋给你解解馋。”孙菊香笑着说。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怎么舍得煎两个荷包蛋的。”王沁沁惊讶地说。
“沁沁,我想穿了,三毛去读书了,你就是我日后的依靠了,不能单靠三毛,否则这一辈子,都得拖他的大腿。”孙菊香说实话了。
“呵呵,说来说去,您还是在维护三毛,生怕我们拖累了他。”王沁沁脸上一滞,不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