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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旖旎,春光烂漫。

……

叫了四回水之后,崔姝言伸手撑住谢行渊靠过来的胸膛,声音低哑:“阿渊,让我……让我歇歇……”

然而,回应她的,是谢行渊滚烫的唇。

直到天边现出鱼肚白,崔姝言才疲惫地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是天色大亮。

“糟了!”崔姝言猛地一惊,从床上爬起来。

这时候,旁边传来谢行渊低沉的声音:“什么糟了?”

“嫁过来第一日,要拜祭祖先的。还要见……”

崔姝言本来想说要见长辈,可谢行渊已然是谢家最大的长辈。

谢行渊轻笑:“我这般年纪才娶到媳妇儿,祖先只怕是早已在地下急得团团转了。既然如此,就不会怪罪我这小娘子新婚第二日起得晚。毕竟,晚上累着了。”

崔姝言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嗔道:“你也是的。都这般岁数了,怎的还这般孟浪?”

“娘子倒是说说看,我现在这是什么岁数?”

崔姝言不知他对年纪大的介意,脱口而出:“你过完年都二十九岁了,这要是换做旁人,孩子都十岁了。若是孩子成亲早,你再过几年都能做祖父了。马上要做祖父的人了,怎的还这般不稳重?”

说完之后,崔姝言莫名地觉得周围的空气冷了几分,忙躺下,想暖和暖和。

可躺下的瞬间,谢行渊的手如游蛇一般落在了她的腰上,下一刻,人就跟了过来。

意识到谢行渊要做什么,崔姝言满脸惊愕:“你、你……”

谢行渊拉过崔姝言阻挡的双手,贴下去,凑在她耳边低语:“娘子见谅,毕竟,我都是要做祖父的人了呢。”

“不行……要……要拜祭祖先的……”

“不急。”

“唔……等等,小辈们今日是不是要来给我敬茶?”

“也不急。你也说了是小辈们。既然如此,自然是长辈什么时候起床,他们就什么时候敬茶。还能轮得着他们定时间不成?”

待云消雨歇,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崔姝言无力地打了一下谢行渊,没好气道:“怎的白天还这般闹腾?”

“大概是要做祖父了,想聊发少年狂吧。”谢行渊面无表情道。

一时之间,崔姝言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眼见着谢行渊又盯着她瞧,崔姝言忙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打住!再耽搁下去,就要过正午了!”

谢行渊往外看了一眼,啧,还真是。

要真是过了正午才起床,他这小娘子只怕是要对他亮爪子了。

既然如此,姑且暂时休战。

待穿戴一新,用过早饭,谢行渊牵着崔姝言的手,步入谢王府正厅。

这会儿,谢家大房和二房的人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三个时辰。

谢行渊大婚,他们一个个都不敢怠慢,早早地就来了。

结果这一等,就是整整三个时辰。

旁人还好,最煎熬的莫过于谢绍航。

原本,他是想装病不来的,奈何廖彤霞直接就请了京中名医来给他诊脉,说他除了肝火旺盛,并无其他大事。

听闻那京中名医,出诊一次就得二十两银子,甚是昂贵。

单单是看诊还就罢了,廖彤霞竟然还让这京中名医贴身跟随,一直跟到了谢王府来。

说是怕他中途生病,误了给谢王爷请安敬茶的大事,害得他连中途找借口离开的机会都没有。

对此,谢绍航很是不满。

往日里,倒是没见廖彤霞这般贴心。

在这儿等待的时候,他约莫猜出谢行渊和崔姝言为何这般耽搁,每每想到这些,他都觉得心里万分难受。

懊恼为何当日自己没有先和崔姝言圆房。

若是如此,一切也不会到今日这般局面。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在他越等越焦灼的时候,外面传来下人通报的声音:“王爷到!王妃娘娘到!”

谢绍航猛然抬头,朝着外面看去。

就见崔姝言穿着一身精美的大红色石榴裙,行走间裙摆拂动,隐隐闪着金光。

若单单是衣着华贵还就罢了,她头上的发饰更是无一不精美,而她那张脸,更是光彩照人,仪态万千,哪里还有半分从前谨小慎微的模样。

眼前的女子,明艳而不失内敛,端庄而不失华贵,仿佛高山雪莲,生来就是让人敬仰的。

谢绍航正看得入神,就察觉到谢行渊冷然的眸光,吓得他急忙低下头去,再不敢多看一眼。

而崔姝言则由着谢行渊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过谢家众人。

只一眼,她就留意到了谢大夫人。

原因无他,纯粹是现如今在场的人,只有谢大夫人是一只耳朵。

那一只被崔大夫人削掉的耳朵,是再也没办法接回去了。

现如今,伤口还没愈合,但是,她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就把发髻梳得歪了一些,好用头发挡住她那没了耳朵的地方。

结果,该遮的地方是遮住了,只可惜,瞧着和其他人太过不同,反而更为显眼了些。

再说了,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谢大夫人没了一只耳朵。

她这样做,反而有些自欺欺人了。

崔姝言淡然一笑,从她身边走过,与谢行渊一同落座在主位之上。

二人刚坐下,文先生就过来讨主意:“王爷、王妃娘娘,可否让小辈们开始敬茶?”

“可以了。”

得了谢行渊的首肯,文先生立刻面向谢家众人,朗声道:“敬茶开始!”

按照规矩,谢良这一辈的人先上前敬茶。

如此一来,先上前的便是谢良、谢大夫人以及谢二夫人。

至于沈星暖这个妾室,没资格在这等场合出现。

谢良如今已经四十出头,可在谢行渊面前,还是晚辈。

此刻,他恭恭敬敬地走到谢行渊和崔姝言面前,双手从下人捧着的托盘上端起一杯茶,送到谢行渊跟前:“叔父,请喝茶。”

谢行渊散漫地接过,抿了一口,之后从文先生的手里接过一个红封,送到谢良手里。

谢良接过,又给崔姝言敬茶。

谢良之后,便是谢大夫人。

给谢行渊敬茶的时候,谢大夫人尚且心平气和。

可等到给崔姝言敬茶,想起以前崔姝言是她的儿媳,处处仰仗着她。

今日,她却得这般谨小慎微,诚惶诚恐地给崔姝言敬茶,谢大夫人便心绪难平,连带着手里这杯茶也有些端不稳,杯子里的水也跟着微微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