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男子在谢绍航的面前跪下,开始认错:“少爷,属下一时失察,您罚我吧。”
谢绍航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沉默许久之后,他才开口:“无妨,女人嘛,就爱听一些甜言蜜语。你随便说上几句,也就把她糊弄过去了。”
更何况,就算是知道了什么,廖彤霞还能跟他翻脸不成?
到那时候,他自然可以反咬一口,说是廖彤霞偷人。
如此不守妇道,他是可以休了她的。
所以,就算是到时候鱼死网破,他也不怕。
现在让他介意的,是崔姝言要嫁给谢行渊了。
他无法接受的是,崔姝言对他,竟然没有半分留恋。
这让他不禁想起,当时议亲的时候,崔姝言娇娇弱弱地站在崔大夫人身后,十分温顺,甚至,就连看他也只敢偷偷看。
被他发现之后,又羞怯地低下头去。
那时候的他满心都是林馨柔,虽然看不上崔姝言,却又觉得她很乖巧。
这样乖巧的人,是最好掌控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现在的崔姝言,居然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原先,她明明对他言听计从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崔姝言若是嫁给谢行渊,他以后就要叫她叔祖母,他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儿。
他不信,不信崔姝言心里没他。
她一定是在跟他赌气,一定是!
鬼使神差地,他去了安置林馨柔的院子。
如今林馨柔住在这里,吃穿用度一概由林家负责。
林家将她养得极好,甚至看着比从前胖了一些,有了些从前的模样。
只是,看到他的时候,林馨柔脸上的笑容明显少了很多。
她直接吩咐身后的丫鬟:“去,把小少爷抱过来。”
这孩子如今已经四个多月了,虽然比原先长了一些,但看着还是很瘦弱,比同龄的孩子小了很多。
因为没长开,身上没什么肉,这孩子浑身上下皱巴巴的,让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只看了一眼,他就挪开了视线,甚至,都没有抱一下孩子。
林馨柔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这个男人的失望又多了一些。
她以为,谢绍航看过孩子之后就会离开。
没成想,他竟是在她身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让林馨柔有些意外,甚至,还有些反感。
曾几何时,她是盼着他来的。
曾经,他们有着那么美好的过往,一个非君不嫁,一个非卿不娶,柔情蜜意,自不必说。
可如今才过去没多久,一切竟是变了副模样。
明明他们在一起,才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啊。
林馨柔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这条做妾的路,是她自己选择的。
如今又有了孩子,就算是她想后悔,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此后余生,她都要和这个孩子,和谢绍航捆绑在一起,再无其他的活路。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
至少,崔姝言也同谢绍航和离了。
斗了这一场,到最后她崔姝言也没落到什么好,不是吗?
至少,她还有孩子傍身,还有指望,她崔姝言,可什么都没有。
和离了的女人,是要孤苦一辈子的。
就算是崔姝言的哥哥现在愿意接纳她又如何?
洛瑾瑜终究是要娶妻的,现在他能容忍崔姝言,那么,他未来的妻子能忍受吗?
崔姝言没什么指望,最后也只能落得个孤独老死的下场。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她还不算输。
更何况,她现在住在这小宅子里,被父母金尊玉贵的养着。
在这座小宅子里,她就是主子。
有孩子,又有优渥的生活,她还图个什么呢?
说到底,她还是胜过崔姝言的。
而且,还是远远胜过。
这时候,沉默了许久之后,谢绍航终于开口:“崔姝言要嫁给叔祖父了。”
听到这话,林馨柔猛地扭过头,去看谢绍航:“你说什么?”
“我说,崔姝言要嫁给叔祖父了。”
“这……”林馨柔惊得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这是事实。”
“不可能,这不可能!”林馨柔疯狂摇头,厉声反驳道,“崔姝言一个和离妇,谢王爷怎么会娶她?那可是谢王爷啊!”
“事实就是如此。”说完,谢绍航看着林馨柔,眼底一片平静。
他明白,崔姝言嫁给谢行渊,他心里过不去,同样的,林馨柔心里也过不去。
如今对于阻止崔姝言嫁给谢行渊,他已经是黔驴技穷。
但是,他相信,林馨柔或许会有其他的办法。
这也是他来这里,跟林馨柔说这些的原因。
顷刻间,林馨柔心底的骄傲被击得粉碎。
她气得攥紧双拳,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不是你们之前的图谋被谢王爷察觉了?不然,他那样骄傲的人,不至于会这样做。”
尊贵自傲如谢王爷,怎会娶一个不清白的女人?
除非,他确认这个女人足够清白。
林馨柔的话,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
瞬间,谢绍航醍醐灌顶。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谢绍航走了出去。
经过几天的踩点,谢绍航终于出现在崔姝言面前。
而且,他足够确认,谢行渊就在旁边的马车里。
这会儿,是谢行渊送崔姝言回来。
然而,谢绍航像是没看到那马车一般,径直走到崔姝言面前,满脸写着不甘:“姝言,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崔姝言懒得废话,直接让石榴把他轰走。
谢绍航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会这样善罢甘休,他一边躲着石榴一边急声说道:“姝言,你我圆房的时候,你明明说过这一生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的。为何你现在却变了心?你要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承欢,你让我怎么接受?还有……”
接下来的话,谢绍航还没说出来,就被石榴一拳打得闭了嘴。
“哪个臭水沟爬出来的腌臜东西,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石榴,住手。”说话的,是刚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谢行渊。
看到他,谢绍航的脸上流露出惶恐的神色,直接跪了下去:“叔祖父,我、我不知道您在……”
“是么?”说着,谢行渊走到谢绍航的跟前,以手中的剑尖挑起他的下巴,弯下腰,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谢绍航,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母子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