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医女万分迫切:“是什么计策,你快说!”
“从何家这三个儿媳中挑出一个人,让她自己查,才能做到万无一失。不过,这个人选必须得是心性坚定且沉稳之人,不然,就很容易露馅。”
只不过,崔姝言和何家这三个儿媳接触的不多,这个人选,还得何医女来定。
何医女深思一番:“若要从她们三人之中挑一个出来,那必须是何家的二儿媳妇,赵思敏。她本是赵国公的嫡次女,没嫁人的时候还曾女扮男装,随赵国公上战场杀过敌。何家的官位虽然高,但是,和赵国公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可当年赵思敏见了何家二郎一面就忘不掉,硬是逼着自个儿的父亲上门提亲,全了这一桩婚事。”
“那就想个法子,把她约出来。可这见面的地点不能在外面,不然太过显眼,最好是不动声色地让她出何府。”
听崔姝言说完,何医女有了主意:“这个好办。赵国公的夫人因着女儿嫁过去一直没有子嗣,积劳成疾,时不时就要请我上门。我去走一趟也就是了。不过,这么复杂的事情我可说不清楚,我得带上你一起。”
崔姝言点了头:“可以。”
既是医女上门,自然用不着送拜帖,直接就过去了。
毕竟,谢行渊那边已经开始安排,他们这边也不能落后。
于是,一个时辰后,得到母亲病危的消息,何家二儿媳赵思敏着急忙慌地就回来了。
因为来的匆忙,只带了一个小丫鬟。
就连这一个小丫鬟,也被挡在了国公夫人的门外。
赵思敏心里着急,也顾不上丫鬟被阻拦,大步就进了母亲的卧房。
一进里屋,却瞧见母亲好端端地在床上坐着,一旁坐着何医女,还有她那位姓崔的师妹。
赵思敏顿时就懵了:“母亲,这……”
国公夫人擦了擦眼睛:“敏儿,你先坐下,崔大夫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只管如实回答就好。”
赵思敏坐下, 看着崔姝言,一头雾水。
崔姝言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何少夫人,你日常所吃的膳食之中,是否有大蒜、胡萝卜、芹菜、木瓜等物?”
赵思敏脸色一红:“有。”
“是哪个?”
“木瓜。”
“何时开始吃的?每天吃多少?”
赵思敏脸上挂不住,语气有些不悦:“崔大夫问这个做什么?”
这么大动干戈,还谎称母亲病重将她骗过来,就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么?
国公夫人急了:“敏儿,沉住气,崔大夫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许多问。”
赵思敏立刻闭嘴。
她知道母亲的为人处世,如果不是事关重大,她不会在外人面前出声斥责她,就老老实实地答道:“自我腹中的胎儿没了就开始吃了。”
如今想起她那莫名其妙就没了的孩子,她心里就痛得要紧。
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三个月,那是一个成了型的男婴啊。
崔姝言接着问道:“为何要吃木瓜?是何人提议的?”
赵思敏勉强忍住泪意:“是济世堂的高大夫,不过他现在人已经没了。他说食用木瓜,可以滋养身体,身体丰腴,会容易受孕。我便每日喝三次木瓜炖奶,从不敢遗漏。不只是我,我家大嫂、三弟妹也喝这个。三弟妹不曾有孕过,每日里都喝一大锅。”
崔姝言凝神细思。
高大夫已经没了,死无对证。
但何府之中,却很有查证的必要。
崔姝言看向赵思敏,神色严肃:“何少夫人,我接下来所说的话,还请你听清楚,一一记在心里。你可能会觉得荒诞,但是,这是你唯一可以诞下孩子的机会。”
再过几年,何家这三个儿媳的年纪都大了,到那个时候要再想怀孕,无疑是难上加难。
赵思敏神色一僵,正要斥责崔姝言信口雌黄,就看到母亲冲她摇了摇头。
“敏儿,此事是你的心病,今日有机会消除这心病,你就依着崔大夫说的做。最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孩子的事,始终是赵思敏心头的一根刺。
听到母亲这么说,她便客气道:“还请崔大夫直言。”
于是,崔姝言就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听完,赵思敏直接反驳:“不,这不可能!多吃木瓜会让人难以受孕,这纯粹是无稽之谈!我……”
说着,赵思敏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了一下:“我这里原本不大,吃了之后变大了许多。这足以证明高大夫说的是对的,木瓜可以滋养身体。”
“木瓜的确可以滋养胸部,但,对受孕有害。不管你信与不信,这都是事实。”
“若如你所说,那就是有人在对付何家。可何家素来与人为善,不曾与人结仇。怎会有人如此挖空心思对付何家?”
听闻此言,崔姝言看了何医女一眼,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师姐,换人吧,她不行。”
“我不行?我哪里不行?”
崔姝言冷笑:“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你这浑身的犟劲儿,怕是都用在质疑我了。”
见崔姝言不喜,国公夫人斥道:“敏儿,你一向聪慧,今日怎么就这般糊涂?还不快给崔大夫道歉!”
赵思敏强忍泪意:“母亲,女儿为着子嗣的事情,几乎要疯魔。断然不能容忍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何医女知道赵思敏执念成魔,不好说服,却不知她竟是如此执拗,当下也冷了脸:“还请何少夫人告知,我们二人能拿这件事做什么文章?”
赵思敏一时语结。
她还真说不上来。
这些年,人人都避着他们何家,不愿与他们交往,仿佛何家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就连她最好的闺中好友都不再和她来往,还说什么怕与她来往的多了,沾上厄运,从此以后也不能生育。
瞧瞧,这都是什么话啊。
片刻后,赵思敏双手掩面,哭出了声。
哭过之后,她径直站起身来,来到崔姝言和何医女面前,直接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崔大夫、何大夫,对不住,是我一时急躁。崔大夫,您接着说,您说什么,我绝对照做,绝无怨言!”
高贵的国公府嫡女,第一次低下高傲的头颅,跪地求人。
崔姝言原本就是在用激将法,并未真的怨她,当下就让她起来,一字一顿道:“若我的推测是对的,若你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去做,最迟两个月,你就能怀上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