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亦安原本还想看看在警局忽然圆寂的老和尚会不会有点儿什么与众不同的手段。
结果小和尚拿着罗盘找了半天,最后说出了一句宴亦安最近说过好几次的话:“挖吧。”
宴亦安:“……”
你们这些玄学圈的人藏点儿什么东西的手段就这么朴实无华是吗?
宴琬像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无语和满满的吐槽欲,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轻声安慰道:“起码找到了。”
他们已经开车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找了大半天了,如果再找不到宴琬都要怀疑这和尚是不是在故意骗他们。
当然,她现在仍然抱有一定的怀疑:“如果你一个人来的话,怎么取出东西?”
这个位置已经不仅仅出国了,按照经纬度来看的话可以算是接近北极圈了。
如果只有小和尚一个人来,别说挖掘冻的结实的地面了,单是清理上面的积雪就够他忙活好一阵儿了,估计等他把东西拿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小和尚转头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好似她说了什么蠢话一样嘲讽的开口:“这就是我的好师傅防着我的手段。”
“那你们这师徒情……”宴琬说到这里停顿片刻,选择了一个听起来比较委婉的词,“还真是挺塑料的。”
这回小和尚倒是没有反驳,反而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恨他吗?”宴琬突然问。
小和尚:“恨?为什么要恨?”
“因为他死前防着我?”
“是他在我快饿死的时候把我捡回来的。”
“他给我一口吃的,我给他跑腿,我们这是等价交换。”
“我知道自己做的未必是什么好事,但那又怎么样?做好事能让我有口吃的在那时候活下来吗?”
“况且,他没有把刀架在任何人脖子上,那些人后来做了什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虽说这话听起来有浓重的推脱意味,但宴亦安听到这里和宴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对最后这句话的部分赞同。
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算的是真的很准,如果没有宴先觉横插一手的话,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应验了。
但这样听起来反而更离谱了,他事无巨细的程度已经几乎要脱离算命的范围了,反倒更像是宴先觉那种提前拿到了剧本的情况。
宴琬继续试探性发问:“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小和尚看了她一眼,被林时囚禁的这段时间,他被翻过来倒过去的问了很多问题,还是头一次有人问这件事。
但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很早以前就在安排自己的后事了,所以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算到了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宴亦安微微点了点头,在心里简单整理了一下刚刚宴琬问出的信息,和他之前知道的信息进行对比。
目前来说,他们很难用好人坏人这种词给出定义。
这很正常,因为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你为林琅做事多久了?”
小和尚:“不久。”
宴亦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林琅似乎有段时间很喜欢烧香拜佛?”
他这话没有明确的指向性,小和尚不知道宴亦安是在问他还是在问宴琬,也就没第一时间开口。
宴琬则是仔细回忆了一下相关的事情。
“是林老爷子大寿那次吧?”
“我记得当时林琅常常去寺庙诵经为林老爷子祈福,这事儿当时圈里不少人都知道。”
宴亦安轻轻‘嗯’了一声。
林琅在做戏这方面的确有些林家人祖传的天赋在身上。
见他们已经猜到不少了,小和尚也不再隐瞒:“林琅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和我师傅接触的。”
宴琬轻‘呵’一声,声音中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林琅为什么会留着你?”宴亦安忽然开口问他。
“你唯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能找到你师傅留下来的东西放在哪里了。”
“以林琅的性格,不会轻易的被人拿捏住。”
小和尚:“他知道在哪里也没用。”
话音落下,负责挖掘的雇佣兵拿着东西过来了。
是一份看着很有年代感的羊皮纸,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只是可能因为挖掘的时候出了一点儿意外,现在这份羊皮纸断裂成了两半。
见宴亦安盯着那个裂纹看了半天,雇佣兵有点儿心虚的说:“那地太硬了,我们得上点儿工具。”
宴亦安没说话,示意小和尚去接:“还能用吗?”
小和尚拿起来看了看:“应该没问题。”
“这上面是梵文,我师傅做了点儿小小的改动,除了我,谁都看不懂。”
怪不得,这应该就是老和尚给他留的保命手段了。
看起来,这老和尚好像也不是很信任林琅呀。
不,宴亦安很快就明白过来老和尚这样做的用意。
他似乎在试图用这种方式维系这个小说融合而成的世界的平衡。
林琅是主角,但不能让他一家独大把其他小说的主角压的黯淡无光。
宴亦安不清楚这样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但老和尚显然有这方面的考量。
“我这就翻译。”看到宴亦安一脸沉思表情的小和尚主动说。
宴亦安摇头:“还有其他东西要找吗?”
“没有了。”
“那回酒店再说,不急于这一时。”
小和尚一愣,被囚禁以后待遇这么好的吗。
想想被林时干掉的那几个林琅派来跟踪他的人,他也知道林琅没多信任自己。
以往找到东西之后,也是恨不得让他当场就能翻译出来。
哪管他是在火山喷发现场还是北极冰川被北极熊追赶。
实际上,宴亦安只是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安全。
但既然已经被误会了,他也不会解释就是了。
他抬手叫人群中的一个人过来:“跟林时说一声,我把人带走了。”
被叫出来的那个人,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点点头,眼睁睁的看着宴亦安把人带走,犹豫了片刻后,自己也跟了上去。
宴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老板让我看着他,人都让你们带走了,我看着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