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依在树下,喝着烈酒,望着光幕中杨过又变招法套路,微觉惊讶。
“杨小友心思倒是活络。”
“爷爷怎么啦?”
闻言。
黄药师一挑眉,侧目道:“怎么,你没学过玉箫剑法跟弹指神通?”
“没有。”
郭襄摇摇头,言道,“娘只教过我落英剑法跟兰花拂穴手,说这两门武功我能练好,就已经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了。”
“这倒也是,你年纪小,贪多嚼不烂。”
黄药师点了点头,又道,“不过这落英剑法是什么?老夫怎么没……”顿了一下,道,“莫不是从落英神剑掌中演化而来?”
“是的,就是从落英神剑掌精简了剑法而来,总共就七招,没原先剑掌纷纷的复杂,但是容易学,威力也不俗。”
“你娘精简出来的?”
“不是,是我外公……”
郭襄回话时,眼睛仍旧直直的看着光幕,就这么聊天的功夫,杨过跟公孙止已经斗了百来招,仍旧胜负未分,却是不免落入了下风。
“爷爷,大哥哥是不是要败了?”
“这个……”
黄药师静静瞧了一阵,轻声道,“你大哥哥若是在不依着那位裘千尺的指点,至多在支撑一百来招。”
“唉……”
郭襄神想到杨过断臂之事,全以为是在这儿断的,不禁面有担忧之色,叹道:“大哥哥这是心里这是有气啊……”
“小丫头你干什么叫他大哥哥?你们很熟?”
“呃……”
郭襄一怔,道,“因为大哥哥比我大呀,至于熟不熟……”说到此处,不禁陷入回忆中,过了一会,有些落寞的道,“我觉得熟,大哥哥就不知道是不是这么觉得的了……”
“你……”
黄药师胸中发闷,心道,“不对,这小丫头不对劲啊?她莫不是喜欢杨过?推算一下时间,小丫头十五六岁,杨过应该……三十五六,这个……”想到此处,不知怎的,他突然念起老顽童的那一句老牛吃嫩草,不禁哼了一声,灌下一大口酒。
“老顽童,老夫迟早要教训你一通!”
“啊?”
郭襄听得“爷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是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见得光幕中杨过听从的裘千尺的指点,渐渐挽回先前失利之处,到底是松下一口气来。
“看来…看来不是在此处了……”
…
光幕中。
【——
杨过跟公孙止已经斗了几百招,皆是张口喘气,汗透重衣,二人进退趋避之际均已不如先前灵动,显是此番生死搏斗,精力消耗甚大,身心皆疲。
一个是亲生父亲,一个是心尖上人,在此处性命相搏,险象环生。
公孙绿萼看在眼中,焦急担忧的神情一刻未从脸上下来过。
“娘,你快叫他们停下来吧,咱们让大家评评理就是,让爹跟娘你认个错就是了,干什么要这样打生打死。”
“……”
裘千尺看着自己女儿,心中道了一句天真,却也知道这么打下去,要没完没了,心里一动,让女儿去倒了两碗茶来,摆在了桌上。
然后,老妇人解开了头上小龙女缠着的绷带,盯着公孙止冷冷一笑,食指点了一下额头的伤处,染上鲜血,混进了茶水里。
——】
“这是干什么?她自个的血有毒不成?”
“这裘千尺本来就疯,谁知道啊,说不准,就是想故意恶心恶心公孙止。”
“血茶应该是有妙用,不过,你说故意恶心,那也不无可能。”
…
裘千尺瞧着,呵呵冷笑,“闭穴功啊闭穴功,算是一门上乘功夫,可惜……难练易破,有这功夫,不如去精练内功,哎呦……”一拍脑门,面含讥讽的看着倒在地上,满头包的丈夫,“我却是忘记了,你们公孙家没上乘内功,再怎么练也就是个二流,可不就只能走旁门左道了?”
公孙止听在耳中,一脸的屈辱,然后,一只盈盈一握的绣鞋就踩在了他的脸上,女子娇柔却十分恶毒的声音响起:“公孙止,你这表情,是觉得姑奶奶说错了?不服气啊?”
……
【——
“娘你这是……”
“别管,端给你爹和杨大哥去,让他们喝杯茶缓缓在打。”
“好。”
公孙绿萼虽觉奇怪,可知道茶中无毒,加上不愿他们再这么斗下去,依言照做,喊道,“爹!杨大哥!你们先别打了,喝口茶吧。”先来到了杨过跟前,“杨大哥,喝茶。”
“有劳姑娘了。”
杨过颔首致谢,刚端起茶碗,就叫公孙止喊住,他吞了口唾沫,叫道:“慢着!你那一碗给我。”
杨过看着他,面有鄙夷,“你这人真是可以,自己女儿都信不过?她难道还能下毒害你不成?”
“那可说不准。”
闻言。
公孙绿萼眼神一黯,更觉伤心,向着父亲走去。
“爹…喝茶……”
“爹,你做错那么多事,难道还不悔过吗?去给娘道个歉吧?”
“去给她道歉,门都没有。”
公孙止哼了一声,观察了一下女儿神色,这才将茶水饮下,解了口渴。
裘千尺从旁瞧着,低低怪笑,“小子,这老贼用了祖传的闭穴功,你打他穴道是没用的。”
闻言,
公孙止面有得意之色,然后,就听妻子又道,“不过,现在他的闭穴功已破,你尽可打他的穴道。”
“你……”
公孙止堪堪反应过来,咽喉深处,回过味来,一股淡淡的腥甜,脸色陡然惨白,一把将公孙绿萼推开,茶碗砸在了地上,怒视妻子,“你这个毒妇!你竟给我喝血茶?!”
……
——】
“啥?这就破功了?”
“我算是知道这绝情谷干什么只吃素了,感情,是这公孙老贼不能沾荦腥。”
“闭穴功厉害是厉害,可惜,破绽也太大了些。”
“是了,庙里的武僧都要吃肉,才能好好练功,不然,要是没其他的法子补回来,练功都会把身体练的亏空。”
“这天天吃素,难怪这公孙老贼一脸菜色。”
……
【——
“没错,是老娘的血,怎么样,好喝吗?”
裘千尺津津有味的吃着蜜枣,摇头晃脑,一脸得意之色,又道,“我二十年前就和你说过,你们公孙家的闭穴功是难练易破,沾不得一点荤腥,不练也罢。”
“怎么样?破功的滋味,不好受吧?服气不服气啊?”
“你…毒妇!你个心如蛇蝎的毒妇!!”
公孙止狂怒之下,飘身而起,一刀向着裘千尺头颅斩去,但听得“咻——”破空声响,一枚枣核骤然射出。
“啊!”
公孙止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右眼血流如注,已是瞎了。
——】
“啥?这就打中了?”
“公孙老贼打斗至今,难免精力不济,加上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有所疏忽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裘三小姐这手吐枣核的功夫也不容小觑啊……”
“我看着,威力已不在黄岛主的弹指神通之下,就是这发功的法子……未免太过不雅。”
“雅不雅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用,这一手枣核钉更防不胜防,打着打着,突然来这么一下,要是没防备,铁定中招!”
…
“这裘三,的确是个武学奇才,枣核钉的威力不亚于黄老邪的弹指神通。”
闻言。
欧阳锋也是认同的点了下头,道,“此女心志过人,在那等情况,还能练出了一身深厚内力,天下鲜有能及。”
“是也。”
洪七公稍有感叹,道,“若她手足未废,这十几年的时间过去,武林中除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怕是没人能胜的了她。”顿了一下,有些惋惜的摇头道,“可惜,蓉儿不是个专心的。”
…
大树下。
郭襄耐不住好奇,问,“爷爷,这枣核功真跟您的弹指神通一样厉害嘛?”
黄药师沉吟道,“威力上不分伯仲,全看发功人内功强弱,至于其他方面……”轻轻摇头,“各有胜处,不好比较。”
“哦……”
…
光幕中。
【——
裘千尺又提真气,公孙绿萼泪流满面,挡住了母亲,叫她只得罢手,怒道,“绿萼,你做什么?!”
“娘!求你念在爹爹对女儿养育之恩的份上,放了爹爹了吧?”
“你……”
裘千尺怒目圆瞪,却也没办法,只是叫道,“杨过,给我杀了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杨大哥不要!”
“我……”
杨过微一迟疑,公孙止趁着机会,跳窗而去,夜深林寂,眨眼的功夫已经不见人影。
“爹!”
“绿萼,你要是追出去,就不要认我这个娘了。”裘千尺冷冷的道。
闻言。
公孙绿萼步伐一僵,两相计较,只得停了下来,垂首不语,暗暗伤心。
……
——】
“啊?这还叫公孙老贼跑啦?”
“唉……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这也没办法,公孙姑娘总不能真让自己父亲死在自己眼前吧?”
“难整呀……这次给他跑了,下次还想杀他,可就难了。”
……
【——
“裘前辈,你的恩怨已经了结,晚辈告辞了。”
杨过知道自己不过三十六日的性命,倒也不说什么后会有期的话,抱了个拳,向小龙女一笑,牵起她手,向厅外而去。
“慢着!”
裘千尺喊住了他,道,“别人可以走,你不能走!”
“为什么?”杨过回首,疑惑反问。
“你见过我女儿的身子,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不给个交代?”
“什么?”
杨过一愣,见小龙女看来,忙要说话,公孙绿萼已先他一步,面红耳赤,不住摇头,“娘!”意思是让母亲不要说了。
杨过道:“先前实乃情况危急,在下非有意为之,还请见谅。”又道,“公孙姑娘,对不住了。”
公孙绿萼心中一酸,默然不语,就听到母亲又道,“姓杨的,我女儿她貌美如花,嫁给你,委屈你了?”
“咱们都是江湖中人,也就不必拘小节了,趁着这里彩礼齐全,灯烛具备,贺客也是现成了,你跟我女儿今日就成亲了吧!”
杨过剑眉紧蹙,只觉这老妇人实在是霸道蛮横的紧,刚要开口,公孙绿萼已跪在了母亲跟前,抢先开了口:“娘,你别在乱说了好不好?!”
“怎么,你不是一心想嫁给这小子吗?娘现在给你做主,还不好啊?”
“我……”
公孙绿萼只觉难堪,涨红了脸。
——】
“这裘千尺怎么个意思?这大庭广众之下,一点脸面也不给自己女儿留的吗?这也太霸道太自己了吧?”
“这叫我想到郭靖夫妻……不对,是郭靖一个,他也是这么个操作,但是,这裘千尺比之他更甚!郭靖是让人无语的话,这裘千尺就是让人窒息!”
“我算是有些理解公孙老贼了,家里有这么个母老虎,谁能顶的住?”
“要不怎么说她跟公孙老贼两个是绝配呢?”
“哎,简直就是孽缘!”
“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死!天天来这套,烦人不烦人?”
…
公孙绿萼脸颊滚烫,甚觉难堪,“娘…娘怎么这个样子……”
陆无双悠悠道,“你娘亲若不是这么个性子,你爹说不准也不会……”
“表妹!”
程英出言喝止,阻止表妹继续说下去,是不想公孙绿萼难受。
只是……却是迟了。
…
“裘千尺听到没有,你还怪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你看你对你亲生女儿是个什么样子,你拿她当人了吗?你拿我当人了吗?我是你丈夫,不是你的仆人!,”
“闭嘴!”
裘千尺脸色骤变,呵斥出声,一掌向丈夫肩膀拍去,却是给二哥拦了下来,“三妹,你别动手。”
“二哥你别拦我!”
“三妹!”
“哈哈哈……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她这个脾气谁能受的了?”
公孙止躺在草地上,一脸怨恨的盯着裘千尺。
“裘千尺,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跟你成婚,没一日觉得快活,每天过的生不如死,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裘千尺你干什么要来绝情谷?你怎么不去死啊!不去死啊!!”神情癫狂,已是破罐子破摔。
“你…你……”
裘千尺脸色惨白,手指发颤,小腹一阵绞痛,跌坐回椅子上,汗如雨下。
裘千仞心中一紧,眉头紧锁,怒道,“你闭嘴!”招来左右:“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
“都退下!让他说!让他说!”
裘千尺一把将扶手捏成了碎木,木刺入肉,鲜血直流,眼眶发红,神情甚是悲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