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玦紧紧地皱起眉头,全神贯注地聆听完江枫的叙述后,便缓缓闭上双眼。
整个人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仿佛沉浸在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其实,从一开始,他内心深处压根儿不相信老张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就在刚刚登上楼的瞬间,凭借着自身师门独有的不传之秘,他暗中仔细观察了一番在场每一个人的运势走向,结果令人惊讶不已!
除了江枫让他有些看不透之外,其余众人当中,要数老张的气运最为强盛。
那气运宛如五彩云霞般袅袅升腾、氤氲缭绕,其间还隐约可见一缕神秘的紫气时隐时现。
相比之下,其他几个人的气运则显得平凡无奇。
尤其是那个口口声声指责老张非礼她的女子以及那位儒生,他们二人的气运不仅色泽黯淡,甚至还隐隐透出一抹不祥的黑色。
更为诡异的是,在那片黑气周围,竟然还缠绕着一根仅有小指粗细的红色丝线,给人一种阴森恐怖之感。
“气运黑色?如此浓郁的黑暗气息,毫无疑问,定是那些作奸犯科、阴险狡诈之人所散发出来的。再看那若隐若现的一缕血红……啧啧啧,恐怕这几人的手上沾染了无数无辜者的鲜血啊!”赵玦心中暗自思忖着,眉头紧紧皱起。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觉得当下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毕竟敌众我寡,如果贸然行动,不仅可能无法将这些恶徒绳之以法,甚至还有可能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于是,赵玦决定按兵不动,等待自己身后的大队人马赶来支援。
待到己方兵力充足,能够将这座客栈团团围住,让这些家伙插翅难逃之时,便是一举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最佳时机。想到这里,赵玦不禁露出一丝冷笑。
拿定主意后,赵玦缓缓抬起头,装出一副仍在苦苦思索的模样,仿佛刚刚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几个可疑之人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在暗中密切观察着赵玦一举一动的那几个人。突然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似的,纷纷以极快的速度转移开了目光,不敢再多做停留,似乎生怕被赵玦看出些许端倪。
“嗯~~~事情的来龙去脉,本统领已然知晓得一清二楚了。然而,断案不可偏信一方之辞,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赵玦站在一旁,面色沉稳如水,目光如炬地扫过眼前众人。
他轻抬右手,朝着站在一旁的一对男女缓缓说道:“那位姑娘,还有这位公子,请移步前来答话。”尽管心中对于此事早已了然于胸,但身为统领,必要的程序还是需要按部就班地走完。
以免给那些不明真相之人留下话柄,遭人诟病。
只见那名女子怯生生地上前几步,脚步略显踉跄,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
她低垂着头,不敢与赵玦对视,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就连开口说话时,声音也是颤颤巍巍的:“拜……拜见统领大人!”显然,此刻的她已是惊惶失措到了极点。
而另一边,那名儒生则显得从容许多。
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双手捧着一把折扇,先是向着赵玦微微躬身行礼,然后直起身板,面带微笑道:“统领大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雅之气。
“二位,请如实相告,你们究竟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又因何事来到此地啊?”说话者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那两人此刻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但事已至此,他们别无选择,只得鼓起勇气回答道:
只见那位女子深吸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回大人,小女子名叫小柔,乃是城外三里处袁家村之人。”
“此番前来,实乃家中老父病重,故而特来此处寻觅良医,为家父诊治病情。”说完,她不禁低下头去,似乎担心自己的回答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
而另一边,男子则显得稍微镇定一些。
他拱手施礼后说道:“大人,在下安钰,乃是城南安家人氏。今日到此,本是为了拜访友人。不料刚进这家客栈,就瞧见这位老者竟然假扮道门中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此等欺诈之事……”
正当安钰说得慷慨激昂之时,突然被一声怒喝打断:“够了!!!本官可曾问过你这些?!!!!”原来是赵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呵斥起来。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就在刹那间,赵玦身上的气势仿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平静如水的他,此刻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安钰狠狠碾压过去。
这股山岳般雄浑厚重的气势,带着无尽的威严和力量,宛如万钧雷霆,又似滔天巨浪,铺天盖地而来。
别说是一介文弱儒生的安钰,即便是那些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猛将恐怕也难以抵挡。
只见安钰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如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而下。
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膝盖渐渐弯曲,似乎随时都会支撑不住而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他的脖颈处青筋根根凸起,如同一条条狰狞扭曲的蚯蚓,显然已经用尽全力在苦苦支撑着。
然而,尽管安钰拼尽了全身力气,但在赵玦那恐怖至极的气势压迫下,他还是逐渐败下阵来。
眼看着他就要再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力,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时,那股如山岳般沉重的压力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玦冷哼一声,声音冰冷刺骨:“哼~~~在我面前,给我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没问到的地方就乖乖闭上嘴巴!!!!否则的话,可就不会像今天这般轻松放过你了。”
“是,小的明白了,多谢大人网开一面,是小人冒犯了。”安钰强忍着胸口的不适,低声下气的说出了这一番话。
“呵呵,安公子,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大丈夫啊,能屈能伸,佩服!佩服!!!”
江枫不忘在一旁补刀,这一句话一出,安钰的脸色瞬间又变的惨白,一口老血忍不住,直接咳了出来。
老张看见这一幕,心里不禁感叹。“这小子是个人才,光是这一张嘴,就够这书呆子受的,以前只是觉得这小子说话挺讨厌的,没想到这种时候挺好用的。”
一边看,老张又灌下一大口酒。这酒葫芦他之前用灵力炼制了一下,还加了点东西,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他的法器,这一个小小的葫芦,可是能装下一整条河的。
最近江枫给他的酒,也没剩多少了,看来他要找个时间再要一些。
这边赵玦听完了两人的描述,并没有说什么。
此时楼下一名城卫一路小跑,手中还拿着一块被红布包裹的东西。
快步来到赵玦身边,耳语了几句。将手中被红布包裹的东西交到了赵玦的手里。
赵玦此时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几位,既然对此事都有意见,那么,我这里有一物,可辨证一方是否说谎,并且对于本身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耗。”
“不知诸位听说过问心咒吗?”赵玦开口询问道。
众人并没有说话,一旁的掌柜倒是率先开口了。
“大人说的可是五十年前,道门赤霞真人所创的问心咒?”
“掌柜的知道?那不如说给在场的诸位听听吧!”赵玦微笑着说道。
“这问心咒,是五十多年前,道门当时的几位得道真人之一,赤霞真人压箱底的功夫。”
“他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你是干了什么错事,还是有所隐瞒,在问心咒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只不过这问心咒施展要满足一个条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用的。那就是必须要有一尊受十年以上香火供奉的道家真君法相。”
要知道,如今道门青黄不接,就连许多之前鼎盛一时的道观都销声匿迹,踪迹难寻。
这一尊供奉十年以上的法相,那是十分珍贵的。
手中红布掀开,一尊手持金鞭,怒目圆睁的金甲武士法相出现在众人眼前。
江枫看了看,自己不认识,和自己熟悉的那些个也对不上号。
而老张看了看,却是很随意的嗤笑说一声,当然,声音很小,除了江枫和赵玦,没有人听到。
“哎呀呀呀,这一尊金甲武士,一看就弥足珍贵,恐怕造价不菲呀,更何况,其价值本身也无法估量了。”
有人扒着门缝感叹,显然是知道这尊法相的价值。
“那么………谁先来?”赵玦开口问道。
“如此,道爷我来吧,毕竟此事因我而起,也该因我而结束,免得旁人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只见老张缓缓地收起了那酒葫芦,然后脚下生风一般,仅仅用了两三步便迅速地来到了众人跟前。
他面色凝重,伸出一只手来,手指灵活地掐动着法诀,同时口中也不停地念念有词。
刹那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一道耀眼的红光闪电般从那法像之上疾驰而来。
眨眼之间,这道红光就已经将老张的整个面部完全笼罩其中。
老张被红光包裹之后,立刻紧闭双目,进入到一种忘我的状态之中。
此时的他仿佛与外界隔绝开来,全身心地沉浸在了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开始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问心之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老张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就在他睁眼的那一刹那,众人惊讶地发现,在老张的眉心处竟然有一个鲜红如血的字体渐渐地浮现出来。
仔细一看,这个字正是一个大大的“诚”字!
看到这个字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因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个“诚”字意味着老张通过了这次问心考验,证明他自身并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也从未牵扯进对这位姑娘不利的事情当中去。
而此时,似乎是提前知道结果的那帮人,都变了脸色。
就在这时,赵玦竟然出乎意料地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只见他步履从容地走向了那小柔和安钰所在之处。
\"二位,轮到你们上场啦!\" 此刻,赵玦脸上原本温和的笑容仿佛突然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笑容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与压迫感,使得被点名的小柔和安钰犹如被无数尖锐的芒刺扎在了背上一般,浑身不自在。
然而,赵玦显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人找借口推脱逃避。
他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般矗立在那里,散发出令人不敢违抗的威严气息。
无奈之下,小柔和安钰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法相跟前。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红光从法相中激射而出,并以惊人的速度一分为二,如同两道闪电直直地钻入了他们二人的眉心之中。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仅仅片刻之后,两人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口中更是念念有词,但所说之话却是含糊不清、模糊难辨。
再看安钰这边,情况尤为糟糕。
要知道,他本身就身负重伤尚未痊愈,如今遭受这般变故,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没过多久,甚至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未能撑住,只听他喉咙深处传来一阵闷响,随后便是一大口暗红色的逆血喷涌而出。
随着这口鲜血的吐出,安钰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一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随即彻底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而站在一旁的小柔呢?
此时此刻的她虽然看似柔若无骨、娇柔可怜,但实际上,她与其他人心肠同样狠毒,手段同样残忍无情。
死在她手中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所以,尽管眼下她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折磨,但其表现出来的坚韧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而此时赵玦暗中再次看向众人的气运,他发现,此时的安钰和小柔的气运,已经完全变成黑色了,那一缕血红已经占据了气运的一半,照这个势头,两人的气运很快就会被那妖异的血色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