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生,病人现在需要静养,麻烦您去办一下手续,将他转移到重症病房。”
医生语气严肃地对金枭说道。
金枭不敢置信:“怎么会,昨天他还好好的。”
医生解释道:“是烫伤引发的炎症,没有得到及时的抑制,引发了体内器官的感染。”
金枭体内的段海平:……
不是,这医生是当他什么都不懂吗?
刘谨安连皮都没破,怎么可能引发炎症?
不过金枭应该是不懂这些的。
“金管家,”金枭眉头紧锁,手指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他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金管家心说他也好奇呢。
想到方才刘谨安警告他的话语,他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做一个安静的木头人。
金枭办好了手续,医护人员将刘谨安转移到重症病房。
他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少年,只觉得心脏被什么攥紧了一般,难受得紧。
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少年的苦肉计。
即便如此,他也一秒都不愿意看到少年脸色灰败,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
“医生,”刘谨安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让我,咳咳,让我和金先生说两句话。”
医生一脸惋惜和纠结:“那好吧,不能说太久,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刘谨安:“……”
医生这演技,得让老齐给他加鸡腿。
“老爷。”他也不能落后。
金枭紧紧握住刘谨安的手:“宝贝,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刘谨安眼眶泛红,他回握住金枭的手掌:“别为我难过,老爷,能为老爷而死,我死而无憾。”
从头到尾,医生都没说过他这个病会死。
他只是稍稍偷换了概念,便足以让男人为他肝肠寸断。
“别这么说,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金枭喉头发紧。
时机差不多了。
刘谨安心中暗道,他望向金枭,瞳孔涣散。
仿佛吊着最后一口气对金枭说:“我,我别无他求,只有一件事,还望老爷答应我。”
金枭:“你说。”
刘谨安咳嗽两声,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有一个表妹,她,她被金俊达看上,强行定下了婚约。”
“我那表妹已有意中人,却因金俊达的缘故,不能得偿所愿。”
“老爷,我求你,在我死之前,能不能为我解除少爷和秦凌月的婚约?”
“我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若是不能实现,即便死了也不会安宁。”
刘谨安满怀殷切地注视着金枭。
直到此刻,金枭才确认刘谨安打的什么鬼主意。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好起来,我马上替他们解除婚约!”
话音刚落,医生就打断了他们的话:“时间到了,金先生,请您在病房外等候。”
金枭只能任由刘谨安被推入重症病房。
……
“已经一天一夜了,他还在外面等着,怎么办?”
医生慌了神,他本想等金枭不在的时候,按照齐修恒的吩咐,给刘谨安安排死遁。
没想到金枭居然在外头坐了整整一天!
这一天他粒米未进,滴水未喝,甚至没有一刻小憩。
连医生都有些担心:“金老板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万一他倒下了,我可难辞其咎。”
刘谨安也没想到金枭竟然肯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实在不行,就白布一盖,把我送去太平间,通知齐修恒和秦凌月来把我带走。”
意外死亡的尸体,可以由家属认领回去。
他和金枭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金枭就算要把他的尸体带走,也得过警察那一关。
恰好齐修恒在警局还算吃得开,他的尸体归属于谁,还不是齐修恒一句话的事?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白布一盖,脸一垮,开门医生便是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
金枭状似接受不了现实,往旁边一歪,手隔着白布摁住刘谨安的腕部。
脉搏强劲有力。
都用上死遁这一招了。
考虑到再纠缠下去可能不好收场,金枭掩面痛哭:“都怪我,都怪我不好,若是我不让你去救火,你就不会……”
金管家也听到了刘谨安去世的消息。
他难掩震惊,一度想要告诉老爷真相。
“金管家!”得到消息的齐修恒及时赶到,示意手下连哄带骗地把金管家支开,然后牵着秦凌月的手来到刘谨安面前。
“表哥!”秦凌月嚎啕大哭。
所有人只当她和刘谨安关系好。
殊不知她手中藏了半块洋葱,全靠洋葱榨取眼泪。
金枭紧紧抱着刘谨安的身体:“秦小姐,把安安留给我,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秦凌月坚决不肯:“表哥要随我回埂里村,入土为安。”
“他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金枭几近癫狂道,“我要将他葬在祖坟,百年之后,我与他合葬,也算全了我二人的情谊。”
齐修恒忙道:“金先生,这恐怕不妥,按照规定,表哥应当由他的亲人带回。”
金枭知道再争下去,怀里的少年将来知道真相,肯定要和他闹脾气。
于是半推半就地将刘谨安拱手让人:“请将他的坟墓位置告诉我,我若是想他了,也好去祭拜。”
“一定。”秦凌月道。
金枭:“秦姑娘,安安生前有一遗愿,你和犬子之间的婚约就此作罢,我再给你一万银票作为补偿,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凌月终于等到了解除婚约的这一天,她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多谢金先生,只是我担心,他还会再来纠缠我。”
“秦姑娘不必担心,我已决定此间事了,便将所有财产捐出去,不留给那小子一分一毫。”
金枭惨然道:“家缠万贯又如何,换不回心爱的人常伴左右。”
“二位可要引以为鉴,莫要为了一些莫须有的小事,辜负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