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自然是祁同伟,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几个人的职位变动,都是祁同伟为了自己在东瓯市搞法治建设的布局。
“哎,这一年真是难过啊,这么多事情,在老局长手上,都是轻描淡写干好了。”
蒋大强看着陈晋,觉得他是真喝多了,不然怎么会说这么示弱的话,当然,也可能是在座几人关系好。
“陈局,别这么说,世上又有几个人的能力能和老局长相比的啊。
个人有个人的情况,现在的局势也跟过去不一样啊。
你也别妄自薄菲。”
陈光威笑眯眯得给陈晋倒上酒,他最近一年的情况可谓是好上加好啊,先是被从刑侦副局长位子上升上去做政委,现在又去了检察院反贪局做正科级主任,反贪局的局长又是他相处了好几年的老局长徐彻,可谓春风得意。
“唉,老哥啊,我也是有苦说不出啊,老局长能力太强,市里大大小小的相关单位,和他打交道都是客客气气,大气不敢喘的。
等我这个小虾米上来,市局里一个个副局长牛气轰轰的,开口就是教训我不说,检察院和法院也是这样,下面的干部也敢说几句废话。”
邵健和蒋大强互相对视一眼,想笑也不敢笑,他们是知道内情的,陈晋说的也都是实话。
“我知道,我是个半路出家的外行,不止外面这么说,连咱们分局,都有不少老民警这么说。
以前他们提什么问题给老局长,几分钟就会得到答案,还能理清脉络。
跟我提,我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几次下来,刑侦大队的老刑警们都看不上我。
那段时间我只能加倍努力,好几天都和他们一起蹲守案件,了解办案的流程,通宵了几个晚上。”
话还没说完,陈晋直接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蒋大强还准备继续倒酒,一看这样子,只能帮忙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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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公安局这边喜气洋洋的气氛不同,夏桥街道这边气氛沉重,他们已经被李伟狠狠批评,并且吐露了口风,要处分相关责任人,李伟这句话说得太早,其实是给他们机会去找人找关系,他是本地人,免不了的。
同时这不是没有先例,祁同伟有时候对工作上干部们的懈怠发火,口口声声说要处分,结果最后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找到合适的人说情,机会是有的。
夏桥街道的党委书记陈超正在和街道办主任商量。
“陈书记,区纪委这边的熟人给我透了口风,他们说这件事是因为祁常务那天在周石街道受伤之前,还亲口夸我们的负责干部签一家拆一家,他自己又没核实后续的情况。
养伤的时候听到我们这里冒着大雨,不顾风险得强拆,这才发了大火。
只要找人说通了祁常务不要深究,李区长是本地人,关系好找的,亲戚朋友多的是。”
陈超深深抽了一口烟,有些忧愁,他是一个年龄较大的干部,四十五了,按理说上升的空间已经很小了。
在各大街道办党委书记之中,陈超算是资历相当深的,他经历的正科级岗位数量很多,一直都在兜兜转转,工作能力也算出众,如果升副处级是完全看资历看成绩的话,他一定是积分榜最高的。
可惜啊,升职这件事情,从来就很少考虑一些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如李伟和包馆跳过其他人上位,都是有其深层次的原因的。
虽然现在的主要领导比以前那些贪财鬼要公平公正很多了,但是经历多年失落的陈超已经彻底静下心了。
“上次商桥街道是因为他们党委书记原先是市公安局出来的,和祁常务是同一个系统,还找了前任市局局长说情,这个面子常务是不得不给。
但是我们没有这样的资源啊,祁常务又是外地干部,在本地亲戚朋友很少,能找谁说情啊。
找公安分局那些人,他们只怕根本不会搭理我们,公安分局的人一向傲慢,就算找了他们出面,我猜结局也是被常务喷一脸口水灰溜溜回来。”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区里处理咱们手下的人吧,要是这也保不住,我们俩会被人笑死的。”
抽完了一根烟,陈超掐灭了烟,站起身来。
“我亲自去找常务求情吧,我是书记,这是我的职责。
对下面的干部,你不要漏了口风,他们做事也很辛苦了。
都是咱们俩的命令,让他们宽限几天,能保的话,尽力吧。”
原来是作为主要领导的二人被他人说情,于是忽略了汛期的不确定性风险,乱答应老百姓缓一段时间,下面的干部也都是服从主要领导的命令,要是因为这件事处分了下面的干部,只怕整个街道的人心都会散了,接下来的工作会很难继续开展。
陈超打算自己去认错,这件事没有发生后果,怎么处理都轮不到他这个党委书记,而且他自己也觉得前途只怕没多少希望了,就算被通报批评了,也影响不了什么东西了。
等陈超进到祁同伟办公室的时候,祁同伟有些惊讶,这可是他选定下一任分管农林水和防汛的副区长,也没提前沟通是什么事情,直接就过来了,总有些不是特别合规矩,但是也不算奇怪。
“老陈,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平时看你可是很忙的。”
祁同伟有些忽略了二人的关系不算熟悉,直接打趣只会让对方误以为领导对他不满,吓了陈超一跳。
“常务,是我疏忽,没有多来汇报工作。”
祁同伟看见对方这个表现,知道是自己不该乱开玩笑,也正了正神色。
“好了,别说这些了,开玩笑嘛。
你特意过来,还这个沉重的表情,不会是街道里出了什么事吧?
我没收到报告啊。”
祁同伟在沙发上落座,看着陈超,有些疑惑不解。
“常务,我是特地过来向你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