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成大半了,夏局长做事还是很得力的,他擅长循循善诱,又是地区利益,又是村集体利益,高速公路嘛,建好了大家都有好处。
相信这个月就能基本完成签约,下个月初拆迁队进驻直接拆掉。”
“尽快吧,不过事情要做到位。
有一点你要注意,附近还有不涉及拆迁的民房,你要在开始拆迁之前,让建设单位把附近五十米内的建筑物主体都拍照。”
李伟有些不理解了。
“拍照?为什么啊?”
这个经验其实源自祁同伟前世在京州参与的一次工程拆迁,那时候就是那个建设单位经验不足,没有把附近的建筑拍照,评估,事后那附近的建筑有些开裂了,房主指着裂痕让建设单位赔钱,意思就是他们打桩,运输材料把房子震坏了。
当然,这些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是刑侦队也分不出到底是不是建设单位的原因还是房子原有的裂痕。
最后当然还是追加工程款,把这块赔上了,事后还留下一大堆烂摊子。
当事情落到自己手上,祁同伟自然不能留下这块漏洞,因为省里建设单位必然强势,不一定会搭理地方政府的调解,而老百姓肯定是找地方政府的。
为了给自己减少麻烦,前面事情必须要做到位。
“高速公路走得是高架桥,要打很多桩,夏桥街道那边地质偏软。
我怕他们打桩五十米范围内都会被震得房子开裂,你早点安排人把附近的房子拍照留念,做个简单的评估。
日后如果真的被震开裂了,那我们还能拿着证据去找建设单位给老百姓要赔偿。
相反的,如果老百姓的房子本来就裂的,那有我们的证据,也能堵住不正之风。
这是给我们自己提前做个保障,做这点工作几小时就好了。”
李伟一听祁同伟的解释,顿时觉得怪异,因为祁同伟才二十几岁啊,明明白白69年生人,现在才二十六周岁,这些社会经验,一般都是工作了十几年二十年的老干部才懂的吧。
“常务真是学识渊博啊,我马上回去安排起来。
有常务的指导,我们的工作可谓轻松了很多啊。”
祁同伟顿时笑了。
“你小子,拍马屁都这么生硬。
行了,回去做事吧,我随时会问进度的,别懈怠了。”
李伟这两百多斤在祁同伟的办公室却灵活得像个十几岁的学生,听说平时他在秦山镇都是很稳重的,指手画脚都是稳稳当当的,看来什么状态还是看在什么对象面前。
祁同伟并不讨厌这些隐晦的马屁,恰恰说明了下属对他的尊重,他已经不收各种礼品了,要是这样的示好行为都不接受,对下属们来说,祁同伟会过于不近人情。
当了常务之后,就不像以前那样眼睛只盯着一两块工作,这边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是他还要忙活其他更重要的工作。
你看,此时忙活新投资公司注册和框架组建的企服办副主任叶标就进来了。
是的,几个月前的叶科长现在现在真正成为了副科级干部,企服办现在是祁同伟挂着主任的位子,叶标成了实际上的负责人。
“常务,像这些注册都已经完成了,法人是金区长,您是监事。
然后我们的持股方式是以高新技术促进委员会为股东的,并没有明确是政府持股。”
祁同伟接过报告仔细看了起来,随手拿起一杯茶,却发现里面没水了,只能先放下,叶标虽然是海归,但是智商和情商都不低,学习能力也一流,自从上次他们家的争土地事件后,城管局的胡副局长就成了他最好的朋友。
胡副局长会指导他一些本国国情的人情世故,应付村里乡亲的技巧和原则,当然,这也包括看见领导的茶杯空了就帮忙倒上,只是他没怎么干过这些,搞得笨手笨脚的,差点弄湿了桌面,所幸桌面上有玻璃,擦一下就好了。
这套行为倒是看乐了祁同伟。
“你小子也学会了人情世故这一套了。”
叶标不好意思得挠挠头。
“胡大哥教的,毕竟现在在国内混了,其实国外也有人情世故。
他们的比较浅显一些,直白一些。
没有我们国内发展这么久。”
祁同伟看着报告,还是相当满意的,这个海归算是真正的人才,在经济学上的造诣不浅,就算自己出去创业,也能稳稳得搞个中等规模的公司。
“报告很好,很详细,连文体你都改得越来越像公文了。
你现在的进步真的很快。
还有几点要注意一下。
看,这里和这里,高新技术促进委员会,上面全是政府官员,这不合理。
我的设想是,主席由政府官员兼任,其他委员可以吸收知名公司负责人,甚至一些高级技术型人才,比如高级技工。
大学教授啊,都能进入当个委员。
相关的专家要给他们话语权,比如投资一家初创公司,让这些专业人才给出意见,最后再由主席拍板。”
叶标听到这个建议,也是一拍手掌。
“这样确实好啊,高新技术促进委员会的委员也可以轮流进入投资公司任职。
最好我们再设置监督机构,既然拿了这份皇粮,那就要受组织的监督。”
祁同伟用英雄牌钢笔点了叶标几下,笑着说。
“对的,就是这样,我们这个机构需要官方控制,但是有自己的运行规则。
规则要明确,不能让官员们一拍脑袋乱搞事,大家都是流官制,有时候做了不负责任的决定也不用背锅。
所以必须限制政府插手委员会的行为,投资公司也要尽量独立,这样日后才能更加广泛得参与其他投资。
那你再照我们商量的完善完善,我明天要一早和区长汇报,尽早给市里审批。”
叶标离开后,祁同伟思考着这个委员会的组成人选,实际上这个委员会就相当于投资公司的董事会。
中间隔了一层之后,他才能保证日后这个投资公司不会沦为下一届政府的提款机,保持独立运作,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要引入更高级别的政府机构来形成制约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