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奖金什么时候轮到乡镇出钱,你别乱了规矩,区里财政负责他们的工资和奖金。
这点是规矩,到明年还要全部转成市局出钱,别给我找麻烦啊。”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李伟被祁同伟这番话吓了一跳,本以为发点奖金,都是小事,也是好事。
忘了这其中还有上面的政策文件,原因很简单,公安机关是执行暴力的机构,而任何机构,到底听谁的,都有两个重点。
一个是工资是谁发的,另一个是官帽子谁拿着的。
这两点决定了公安这杆枪到底听谁的,如果是县级政府的公安局,那就是县政府组成机构,县里负责财政,县政府负责人事,那自然全听县里的。
公安分局则是市局的派出机构,市局负责财政,市局负责人事,当然要听市局的,只不过此时还处于两年的过渡期内,暂时是区里负责。
这两块的权力十分重要,决定了到底听谁的,所以祁同伟会批评李伟,镇政府给派出所擅自发奖金,那就是坏了规矩,影响到权力的根源。
可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旁边等着的其他干部都有点注意到了这边,他们可能听不清内容,但是李伟被祁同伟批评是能看得出来的。
“别想什么有的没的,把手头的事做好,过段时间我们还要正式谈话一次。”
为做给其他乡镇领导看,祁同伟还拍了拍李伟的肩膀,然后起身走向区长办公室。
“同伟来了,坐,工业企业的开工情况怎么样?”
政府主官的关注点就不再是各种片面的情况了,而是整体的经济情况。
“还不错,大企业基本都开工了,一部分小一点的企业开工还要十五以后。
他们好像是遵循一些传统的观念,觉得十五以前要钱或者其他经济情况会不合适。”
这句话是源自本地的习俗,正月是休息的日子,连嘉靖皇帝要抓严世蕃也是等正月十五散节以后,这年头虽然手上有单子,但是工人们还有过了十五才能正式开工的观念,所以大部分企业都没正式开工,只是提早放个鞭炮,开个门。
正月以外又被一些生意人引申出了观念,比如初一不要钱,十五不讨债,具体的情况源自古代初一十五是一个月休息的日子,不谈工作。
到了现代,一部分欠钱的人就喜欢多几个不还钱的理由,像这种初一不要钱,十五不讨债的俗语就被他们运用自如,哪怕是正当的经济活动,也被他们用这些俗语反驳,觉得是坏了自己的财运,不愿意还钱或者把水搅浑。
大企业就没这么多讲究,更多的是讲求效率,但是正月里还是不会做要账等行为,这点倒是全国统一。
“嗯嗯,忙了一整年,也确实要好好修整一下。
你那边的营商办,你要好好利用起来,这几天企业还没正式忙起来,有些隐患的整改也能趁这个机会搞起来。
不然等十五以后,生意再忙起来,到那时候再去排除隐患,企业就得停工去整改,那么多工人的工资和生产计划也要打乱,损失会更大。”
祁同伟连连点头。
“是的,我就有这个意思。
今天就分别检查了澎湃装备和本地的绿螳螂服饰,二者反差很大啊。”
金新凯顿时笑了,讲到车间管理,他可是安全生产方面的专家,澎湃装备是他一手指导的,怎么会不了解,做了快两年的县长加区长,对于本地的知名企业也是去过多次的,实在是难以下脚的那种。
“那个陈帆的妹妹开的企业吧,那个车间实在乱成一团,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那个小丫头也傲气得很,看似对我们政府领导检查毕恭毕敬,但是转头什么都不改,她哥也拿她没办法。
你要是找到机会,好好教育教育她。”
“她的傲气无非是来源产值增长快速,现在全国的市场空白还很多,她这样的企业还有几年时间可以填补空白。
但是等过个十年,国外的大品牌进来,他们又要怎么竞争?
小丫头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下面有个干部倒是提出了很好的做法,组织这些企业负责人去澎湃装备参观学习,让他们也见见世面。
然后回去更好得提升车间管理水平。
我和常务商议过了,打算要个区里的指导政策来,主动给自己的厂里进行改造的,我们给点补贴的钱。
派涉企部门的业务骨干去服务指导,尽量在正月里相对淡季,完成一批企业消除隐患,提升车间管理水平。”
金新凯看着祁同伟给的报告,点了点头。
“看来把工业这块给你分管是正确的选择啊。
大胆去做吧,需要的时候,开个现场会,请宣传部找电视台来宣传宣传。
这个事做好了,也是个宣传的好抓手。”
获得了区长的同意,祁同伟马上用内线电话叫来区府办主任吴旭策,当场布置下去任务,马上准备发文。
文件到了李聪手上,开始着手各方面的沟通和准备,具体的工作祁同伟不会多插手,李聪要是搞不定,马上就换新人负责,然后渐渐边缘化李聪,这是残酷的现实,你干不了那就换人干,再是官二代三代也没用,必须要突出的个人能力才能上位。
这边安排好区政府的工作,那边又要急急忙忙赶去市公安局,无他,市局一把手催工作进度了。
所幸远在临安的陈晋在培训期间,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利用培训班的机会结识了不少人脉,喝酒都喝吐了好几趟,总算是把省厅那边成立特巡警支队的审批程序走得差不多了,东西通过黄亮勇人肉带了回来。
祁同伟和秘书卢强拿着公文包赶去了局长办公室,卢强留在了外面将公文包交到了祁同伟手上。
“同伟来了,坐。你自己倒茶,我找个文件。”
刘德旭的语气好像二人非常熟稔一样,搞得祁同伟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自己倒上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