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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 落渊宫

今日有雪,乱葬岗白茫茫的一片,一个带着半截黑铁面具,裸着上身的壮汉扛着一个气息断绝的人,往底下一丢。

数九寒冬,鹅毛大雪,尸体扔下去,不多时就被白雪掩住了。

有两个修为不高的魔修目睹这场面,匆忙避着壮汉离开。

这热闹凑不得,那丢入乱葬岗的尸体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而是如今魔尊亲生的儿子,落渊宫的三少主许应。

“三少主也死了,现在只剩下一个二少主了。”黑衣魔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才道。

“也不知道二少主什么时候会受不住,”红衣魔使声音压低了些:“跟其他几位少主一样……”

黑衣魔使摇了一下头:“二少主最得尊主的心,说不定会是例外呢?”

红衣魔使并不赞同,还欲再说,见有一持刀魔使路过,立刻噤声。

那魔使满脸不耐烦,见了他们俩,眼珠一转,便抬手一点:“左护法吩咐了,今日那几个人族俘虏尽数丢入血池以炼圣丹,你们俩既闲着,便去办了吧。”

两个低阶魔使知道对方想偷懒,故意将事情推给他们,却也只能应是。

*

“宿主,快醒醒!”

许然皱着眉坐起来,闻到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淡淡血腥,身体也是失血过多后的绵软无力。

他拂过胸前裹着的雪白纱布,接过系统用零花钱买回的灵液服下,唇角勾起不甚清晰的笑意。

系统叹气:“又是修仙界啊……”

无论是做哪种任务,快穿局员工最不愿意遇上的就是修仙界了,但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随机到修仙世界了。

……运气挺好。

无论如何,任务还得做,系统打起精神:“主角裴墨沉是人族修士,天衍宗的前任首席弟子。你是魔尊之子,魔族的二少主,不过这魔尊脑子有点毛病……”

许然知道,他一来就在被人放心头血,要不是看到自己身份设定是魔族少主,他还以为自己是俘虏呢。

“你还算好的,其他几个少主都已经死透了。”

魔尊钻研邪术,取心头血修炼,其中尤以至亲血脉和资质上乘者的心头血效果最好。

其他几个少主被折磨多年,造反的造反,自尽的自尽,最后都是被取尽心头血扔下乱葬岗。

“原本魔尊舍不得让自己的血包就这么死了,但他如今魔功突飞猛进,那些血对他的效果越来越微乎其微,他发现只有你的血有用了……”

许然只是理好衣襟,稳定自己体内紊乱的魔气同时理了理剧情。

数万年前,此界灵气初开,人族先圣得上界点化,率先洗经伐髓,修仙问道,而后妖族、魔族紧跟而上。

最初人、魔两族势力鼎盛,妖族不敌,为求生存,大多数妖族与人族来往密切,但其中狐族一脉却亲近魔族。

此后几万年人族依次有三位修者飞升上界,留下传承庇佑宗门,而魔族大能却接连陨落在雷劫之下。

此后征战魔族数次落败,损伤惨重,退居瘴气遍布的荒芜之地休养生息。人族越发兴盛,宗门林立。

狐族见魔族大势已去,当即转投人族,但因此族生性阴险,在妖族中地位尴尬,为人族所防备,更惹了魔族厌恶,生存越加艰难。

许然的母亲便是被魔修掳获的狐妖,魔修见其天生媚骨,容色艳丽,便废其修为、毁其根骨进献给了魔尊以求恩赏。

狐女娇媚,极得宠爱,却在生下许然后,趁魔尊对她的管束渐弱,偷拿了匕首自尽。

许然静了一会儿,低声自语:“我体内不止有魔气。”

狐女当初妖丹已碎,自尽前将全数精血渡给自己的孩子,以最后一丝妖力划开,护住稚儿心脉。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护佑自己的孩子。

他闭着眼,摸向腰间的匕首。

这是魔尊允他的唯一法器,正是他生母当年用来自尽的那一把。

“主角被抓进来了,我们先去救人。”系统翻着剧情。

虽说原剧情里主角也没死在落渊宫,但既然他们来了,还是尽早出手。

门被轻轻推开,许然眸光一冷,看向来者。

须生没想到许然会醒得这么早,一时愣在原地,被对方漠无情绪的一眼定住,这一瞬的威压,竟让他有种面对的是修为高深的魔尊的错觉。

许然闭目片刻,周身冷意散去,平静道“须生?”

须生方才醒神,暗道不该,忙恭敬呈上药瓶:“这是尊主赐下的圣丹,少主损耗太重,快些服下吧。”

许然接过乌黑药瓶,顿时血腥弥漫,怨气深重。

这便是魔尊所痴迷的邪术,他自己只用至亲的血,一是因为效果最佳,二则是可以少沾惹因果。

但其余魔修所用的血都是到处掳来的三族修者,许然拿到的这颗圣丹,便是用一人族修者的心头血炼成的。如今这些魔修只以为此术对修行大有裨益,却不知日后因果满身、怨气不散,尽数死于雷罚,不得超生。

暗红色的药丸捏在指间,顷刻间化为齑粉。

“少主?!”须生一惊,还不待动作,却脖子上就已感觉到彻骨寒意。

银白的匕首抵住他的颈部,快到他甚至没有看清许然是如何动作的。

须生悚然,二少主虽天资出众,但年纪尚轻,且自幼时开始被取心头血,根基受损,绝不可能有这般能耐。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夺舍一事,不敢再动,撑着冷静开口:“不知阁下是哪位大能?”

许然握着这把匕首,在满室腥味中淡然开口,只问不答:“想活命吗?”

……

须生满脑子都在想刚才许然逼他吞下的药丸是何物,蛊或者毒?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一派恭谨道:“血池怨气极重,您还是先回去……”

许然眉梢轻挑,银白的匕首倒映出他冷冽的眉眼,他语调诡异:“血池……”

血池旁被铁链束缚的几人皆是面色惨白、狼狈不堪。其中一少年嗓音发颤,鼓起勇气开口:“我们是天衍宗弟子,宗门内皆有供有魂灯,倘若我们身亡,宗门定会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