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姬无尘还想说些什么，谢如真便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不用找人打听了，秦至的身世，我大概猜到了一些。”
“什么！？”姬无尘意外，但也很好奇，赶忙站起来朝着他走去，“是什么？”
可是在看到谢如真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后，姬无尘又小心翼翼了起来，“是……不太好吗？”
“算不上吧。”
谢如真的表情仍旧不太好看，他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犹豫了一下。
并非不愿意告诉姬无尘，只是，他不太敢肯定。
“我不确定我猜得对不对，但是自小在妖族长大，姓秦，十八九岁的年纪，七岁之前一直在被妖兽追杀……”谢如真顿了顿，“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啊？”
“……秦朔。”
这个名字一出来，姬无尘便僵住了。
秦朔，一个至今还挂在边境守护人大殿正厅中央光荣榜上的英雄人物，其墓碑也陈列在英雄冢中。
所有的边境守护人可以不知道他们这个身份的创始人是谁，却不能不知道秦朔。
因为这个人，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也是这世间最可悲的男人。
说来也是缘分，秦朔年少时就读的学院便是云霄学院，与如今的院长更是至交好友。
当年，他们一个选择继续留在学院当导师，一个却选择远赴边境，成为当时数量稀少且身份神秘的边境守护人。
一个因为业绩斐然步步高升，修为高超，万人敬仰。
另一个……协同心爱的女子卧底在妖族，后来被妖族鲜血发现，为了活命，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往自己的体内注入了妖气，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
有秘闻称，妖族在秘密筹划一次侵袭人族的计划，若这个计划成功，必定会有无数的人族牺牲，也正是因为秦朔与其心爱之人的卧底，才粉碎了妖族一次又一次的侵略计划。
但后来，不知道是内部出了什么问题，秦朔的身份暴露了，连同他的妻子孩子都被暴露在危险之中。
他为了所有的人族，带着卧底得来的最重要的消息历尽千辛万苦回到人族，浑身伤痕累累，瞎了左眼，断了双臂和右腿，却在见到自己指挥官的第一眼便苦苦哀求对方，去妖族救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为了能救下自己的妻儿，他甚至愿意拖着这最后的残躯，去妖族吸引妖族大军的注意，把它们拖入陷阱中，耗尽修为与企图进攻人族的所有妖族大军同归于尽。
留下的唯一遗言，也是希望边境守护人能将自己的妻儿救回来。
而他的妻子，也是边境守护人之一，和秦朔在妖族卧底的时候，也曾传回许多有用的消息。
他们的孩子，还很小，才刚刚出生没多久。
可是秦朔牺牲后，指挥官并没有理会他的遗言，边境守护人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去妖族冒险，只为了救回一个已故之人的遗孀与孤子。
因为他们不认这个英雄。
这个英雄，身上沾染了妖气，不妖不人，万人唾弃。
何其可悲啊！
直到现任边境守护人的总指挥官上台后，才开始重视边境守护人的家属，尤其是卧底在外功绩赫赫的边境守护人的家属。
但此时已经过去七年了。
无数边境守护人前往妖族找寻，却什么都没找到。
只有一个卧底传回消息，说是当年的确在妖族爆发过一起清除人族卧底的行动，但所有的妖族对此缄默不语，只隐约说此事乃秘闻，似乎还牵扯到了前一任妖王。
至于那个卧底的妻儿，已经在当年就死了。
秦朔逃走，其妻子虽然带着年幼的孩子躲藏了起来，身上有妖气遮掩，但当年围剿人族的计划失败，还折损了他们的妖王！
新一任的妖王十分愤怒，出动了所有的妖族追杀。
其妻子的骸骨被挫骨扬灰，剩下的头颅被展示在妖族祠堂之上，卧底的边境守护人去验证过，那正是秦朔的妻子。
妻子已经死了，孩子虽然没有妖族提起，但想必已经落入哪个妖兽的腹中。
姬无尘沉默了许久，他心情十分复杂，面上甚至都没有任何表情，只觉得可笑可悲，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了，“……你为什么会怀疑，秦至是秦朔的血脉？”
毕竟当年，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死了。
谢如真道：“说不清楚，只是一种直觉吧。”
他在秦至同自己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时，便有所怀疑。
一个拥有全系系能的天才，又是人族，怎么可能出现在妖族，还从小就被妖兽追杀？
起初，他以为秦至的父母是被妖兽偶然抓去充当口粮，因为机缘巧合母亲才把他生了下来，又因为机缘巧合，他才逃过一劫。
但后来想想，又觉得这个猜测过于荒谬。
直到秦至出现在边境，在魔域里展示出一幕幕不可能的场景后，谢如真才有此猜测。
他又道：“但我也说了，这只是我的猜测，未必是真实的。”
姬无尘却明白，若谢如真没有八九分的肯定，是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的。
谢如真知道，姬无尘最崇拜的人就是秦朔。
那是他眼中能和父亲一样并排的英雄，是他的信仰！
姬无尘正是因为秦朔，才选择成为边境守护人，也正是因为他这般崇拜和喜欢秦朔，才被院长这般重视和信赖。
如果秦至就是秦朔的孩子，那……
姬无尘忽然站了起来，“我去找秦至！”
谢如真一挥手，院子的门就被他关上了。
姬无尘被拦住，懵逼地回头看他，“你干什么？”
谢如真反问他，“你干什么？”
“……”
“秦至的身份不过是我的猜测，但你若是去见了他，你要说什么？万一此事只是个误会，又或者，此事被旁人知晓，被有心人利用，又该如何是好？”
姬无尘顿了顿，才道：“我……我不同他说话，我就是去看看他，怕他被那几个人欺负了！”
顿了顿，“总得有个人去给他撑撑腰吧？院长的确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也愿意护着他，可若是那些人哄骗他加入怎么办？你觉得院长会反对吗？”
谢如真沉默了。
姬无尘又道：“我不会泄露这个秘密的，况且，若真相真如你所言，上面也应该能查得出来，我总得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谢如真果然没再阻拦他。
姬无尘便立马朝着大殿跑去。
恰好秦至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也没有很难看。
反倒是带着一点迷茫。
“秦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