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果然是不能翻旧账的;这本来甜甜蜜蜜的,一翻起旧账,瞬间硝烟四起。
说到底,这场争执中,双方皆有不是——信任的缺失,相互的算计,虽伤痕累累,却又难舍难分。
空气里弥漫着微妙而紧绷的气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上官浅低垂着头,不再看宫尚角;而宫尚角的眼神,却如同定海神针般,牢牢锁定在上官浅身上。
争吵后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沉重。
两人之间,静默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上官浅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委屈又自知有错,宫尚角亦是如此,双方皆因当时不够爱与信任而相互伤害。
良久,上官浅的泪水悄然滑落,她想着想着便哭了…
身为孕妇的她,情绪本就敏感多变,自与宫尚角和好后,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争执。
他也没有对她说过重话,可刚才他带着明显的怒意跟对她说了那番话。
她现在的关注重点是,宫尚角刚才对她态度不好,而不是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于是,她委屈地掉了眼泪。
宫尚角一见上官浅哭了,立马慌了神:“浅浅,你别哭啊,我错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好不好?”
他赶忙道歉,将她温柔地拥入怀中,轻轻安抚。
角公子现在是一点也见不得上官姑娘受委屈,只要她一不开心,他立马缴械投降,乖乖哄人。往昔那个高傲冷漠的宫二先生在上官姑娘面前早就彻底消失了,现今只有对上官姑娘视若珍宝,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的宫尚角。
“你凶我……”上官浅依偎在他怀里,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几分委屈,让宫尚角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搂紧她,继续轻声细语地哄着,“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别哭了,好不好?”
宫尚角轻抚着她的背,眼中满是疼惜。
上官浅依偎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温言软语地哄她,情绪渐渐平复。
她将头埋进他的脖窝,抱紧他的腰,找寻着那份心安。
宫尚角很享受她的撒娇与小脾气,这样的她,让他感到更加真实可爱。
他不希望她像以前那样在他面前刻意伪装,小心翼翼地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只是一味地讨自己欢心。
他想她能做最真实的自己,开心便是开心,不高兴即是不高兴。
他愿意包容她的一切,尊重她的所有。
他爱怜的低头亲亲她的脸颊,上官浅仰起头,对上那双含着笑意与柔情的深邃眼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宫尚角嘴角也弯起一抹弧度,他又俯身,覆上她的唇,一下一下,轻轻的亲吻着她。
突然,他忆起怀中的人儿还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尚未回答他,他停住亲吻,看着她追问,“你方才还未回答我,若我那日真的命丧黄泉,你会如何?”
上官浅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她顿了顿,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神色认真地回答:“我必痛心疾首,但若连出云重莲都救不活你的话,我也只能无奈接受,那便是我对不起你;若我有幸携无量流火脱困,我誓要手刃点竹,为你、为我的至亲族人,以及所有无辜命丧于无锋之手的冤魂讨回公道!若我不幸相随而去,便在九泉之下向你赔罪;若天不绝我,每年清明之际,我必多焚纸钱,愿你在彼岸亦能逍遥自在。”
宫尚角闻言,哭笑不得,随即苦笑一声,调侃道:“你的安排,还真是面面俱到啊。”
上官浅被他的话语逗乐,眼角却泛起了泪光,她笑中带泪。
“对不起,那时我别无选择。因为你在温泉池畔拒绝了我,而此前在地牢时我也恳求你能否保我不死,你同样予以拒绝。我觉得你压根不爱我...在宫门之中无人关爱我,亦无人愿意保护我,我仅有我自己,所以我……”
未及言尽,宫尚角已吻住她的唇,将她未尽之言尽数化于吻中。
他满怀歉意与怜惜地吻着她,直至良久,才缓缓松开,额头相抵,低语道:“浅浅,我并无怪你之意,此事我也有错。我不该与你置气,更不该对你漠不关心。你后来的沉默,我的不问,皆成遗憾。此过,我们各担一半,从今往后,就让这页翻过,可好?”
“好,既往不咎,此后永不再提。”上官浅轻声应允。
两人相视一笑,往昔的所有的误会与隔阂,都在婚前的最后一天,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