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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 周竹桢才慢慢爬起来,把水晶棺收进储物戒指里。

一个金『色』的传送阵在脚下亮起,她回了东侧殿, 让清平去传召简廷玉。

简廷玉很快就到了。他们这些金丹修士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很有些议论和担忧, 但他们毕竟处于高阶修士中的底层, 信息并不那么通畅。别说是他们了, 纯宁为了保证含光道尊陨落的消息不泄『露』出去, 即使是对资历老辈分高的元婴修士们, 也没有告知实情。

他进殿行礼参拜,周竹桢道了免礼, 才敢抬起头来看她:“师尊?”

周竹桢点点头,朝他招手:“来。”

简廷玉听话地走到她面前,周竹桢伸出手, 指尖亮起了一点金光。

她把那点金光楔入了简廷玉眉心。

庞大的传承记忆灌入脑海, 简廷玉瞬间呆滞在原地, 陷入了浩瀚无边的知识海洋之中。

周竹桢坐下来,看着面前神情木然的青年,心想:看来她这辈子是不可能手把手地好好带个徒弟了。

等到他终于初步接受了沉钧和归真两套剑法的传承,把消化不了的剑法和阵道传承一同封进识海深处,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简廷玉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被一把玄黑如墨的剑晃了眼睛。

周竹桢坐在椅子上, 拿着一块软帕轻轻擦拭着剑身。

“喜欢吗?”

简廷玉下意识点头。

“这把剑名为墨钧, 是你师祖赐下的。”周竹桢抚了抚剑身, 把灵剑托到他面前, “陨铁所炼,同你的金灵根恰好相合。”

简廷玉把墨钧剑抱在怀里,有些茫然地望向她。

“说起来,这么久了,还没给过你见面礼。”周竹桢把一个储物袋塞给他,“拿着吧。”

“师尊!”简廷玉一脸不知所措,“您为什么……您今日叫我来,不是要点魂灯吗?”

周竹桢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事到如今,没必要了。”

魂灯里注入的是她的神识,简廷玉如果出事,影像也只会反馈到她这里,如果她身死,自然就没用了。

简廷玉大惊。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他扑通一声又跪下了,紧紧攥住她的衣袖,“师父,您别吓徒儿……”

“不必过度担忧,保护好自己。”周竹桢温声安慰他,“会没事的。”

若事成,问道门就有机会平安渡过这一劫,大部分人都会平安无恙。

除了她。

……

容宽率领六位化神三十余名元婴,并数百名金丹修士,一行人浩浩『荡』『荡』赶赴问道门,准备上门去问一问这“莫须有”之罪,眼看问道门的山门已经出现在远处了,忽然一声嗡鸣响起,金『色』的护山大阵升了起来。

这下搞突袭是不可能了。

容宽面『色』一沉。

他们怎么知道的!

整个问道门微微一震,九重护山大阵完全开启,所有的问道门弟子都被惊动了。

护山大阵的范围和威力都远不是平日使用的出入禁制可比,法阵将整个问道门都扣在了里面,从海拔最高的含光峰到门派外缘的小峰头,从地上到地下全方位无死角防御。

流光溢彩的护山大阵上流转着一道道繁复的阵纹,周竹桢和纯宁站在山门内,身后五十四位元婴,六百余金丹列队而立,身着整齐的问道门弟子服饰,修为高低暂且不论,至少从人数上比对面五颜六『色』的杂牌军胜了一筹。

容宽背后的高阶修士们都有些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他们。

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门派都没有这样的实力,不过是仗着容宽这么个炼虚修士才能来到这里……

除了流云派的穆伦,其余三个门派的化神修士都有些尴尬。

他们几个的平均年龄都有两千多岁了,欺负一个八百岁不到的晚辈,居然还是七对一……虽然容宽口口声声说周竹桢修的是魔道,但他们其实都知道不可能。含光道尊极其反感邪魔外道,当年清洗瀛洲手段何其残酷,他的得意门生修魔道?

开玩笑呢。

唯一不尴尬的只有知明道君,他有些紧张,眼神搜索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周竹桢,顿时心里一紧。

他不是都提前传讯了吗?她为什么没有离开?哪怕是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避一避风头也好啊!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看容宽之前的意思,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容宽在大阵外停下。

问道门早有准备,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该死……别让他知道是谁!

他心底暗骂,面上仍旧是一派和气,只挑了挑眉,看向掌门纯宁。

“贵派这是何意啊?”

“何意?”纯宁冷笑,“诸位不请自来,本座还没有问过尔等所图为何呢!”

“所图为何?”

容宽一整衣袖,脸上和蔼的表情消失无踪。

“宸元道君。”他看向了纯宁身边的周竹桢,换上了一副沉痛又惋惜的面孔,“含光道尊为修补天魔封印身受重伤,他平日对你多有宠爱,就连本尊也有所耳闻……道尊对邪魔外道向来深恶痛绝,却唯独对你网开一面,即使知道你走了岔路,入了魔道,也只是让你去长渊派思过一段时间,你却为了继任首座,趁着他重伤的时机弑师篡权!”

哗!

容宽背后的高阶修士顿时一片喧腾!

这是何等庞大的信息量?

这话十分诛心,不光明指周竹桢弑师夺权,还讽刺含光袒护偏私,纵容徒弟修炼魔道,甚至暗示两人关系不伦,一箭三雕,事半功倍。

纯宁气得三尸神暴跳,恨不得冲出护山大阵揪着容宽的衣领同他理论,斜刺里却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她肩膀。

她转头看去,周竹桢一只手按在她肩上,一只手负在背后,近乎冷漠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容宽煽动了己方修士的情绪,尚觉不够,又接着道:“道尊他身负重伤,千辛万苦才回到门派,却被自己最信任的亲传徒弟捅了一刀!他拼上『性』命将你击成重伤,导致你无法激发剑气,不可能再接任首座之位。你却为了保住自己首座首徒的地位,假称闭关,秘不发丧,向全天下隐瞒他陨落的事实!你对得起抚养你长大的师父吗?你对得起全心全意供养你的门派吗!”

其言辞恳切,真是字字泣血,令听者无不动容。

这一回,连问道门这一边的队伍里也出现了一些『骚』动。

“怎么回事?”“道尊他真的陨落了!”“这,他说的是真的?”

纯宁恨得咬牙切齿,她转头怒视那几个出声的元婴修士,众人顿时噤了声。纯宁转过身,厉声道:“前辈整天怠于修炼,编瞎话的功夫倒是见长!”

容宽脸『色』顿时黑了。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的脸,等他抓到这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一定要敲碎她满口的牙,再把她千刀万剐!

“宸元道君是因为道心破碎,因此才使不出剑气的。”纯宁抬高了声音,环视众人,“诸位口口声声说她修的是魔道,可哪里有魔修需要修道心?”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人群里有个声音道:“掌门有什么证据说她是道心破碎?”

“对!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包庇同门,捏造了这个谎言!”

“问道门掌门竟然同魔修沆瀣一气,焉知是不是也走了魔道?”

“……”

纯宁没有再开口。

她已经明白了什么。

来到此处的人,本就不在乎什么黑白是非,他们就像群聚的虎狼,眼睛里冒着绿光,想要从问道门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在庞大的利益诱『惑』之下,鹿可以是马,白,也可以是黑。

封印外吵得沸反盈天,明明是仙门清静地,却活像是开了个菜市场。容宽伸手一指周竹桢,高声道:“各位道友,打破护山大阵,咱们这就替天行道,为含光道尊报仇!”

狂热的气氛还未到达顶峰,却被一个清冽的声音打破。

“慢。”

众人的目光顿时汇聚在周竹桢身上。

周竹桢身着问道门嫡传弟子服饰,雪白的天蚕冰丝道袍洁净如天边流云,腰间系一根素『色』丝绦,悬着嫡传弟子的白玉牌,气度从容,表情冰冷。

“道尊的故事编得不错,想象力也很不错。”她一字一顿地道,“只不过,本座倒是很好奇——即使您说的全是真的,这些隐秘的事情,您又是从哪儿得知的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容宽演得自己都要入了戏,当即道,“别再狡辩了!此事是你师叔含宁亲口对本尊所述,恳请本尊出手帮助问道门清理门户!她只不过是说出了事实,随即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问道门的护山大阵外啊!”

“呵。”周竹桢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她带着点冷笑,轻轻地问,“亲口所述?不明不白?”

容宽以为她百口莫辩,准备为众人的情绪添上最后一把火:“周宸元,堕魔弑师篡权杀亲,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讲!”

“好一个亲口所述!好一个不明不白!”周竹桢声音突然一厉,她浑身的煞气和杀意几乎凝为实质,刺得众人都有些心惊。

她伸出一直负在身后的右手,亮了亮掌心攥着的那一块留影石。

“本座倒有些东西,想和诸位分享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