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乐清一副伤心的模样,褚老夫人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心软。
她淡淡的看向柳乐清冷声道,“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只要是令璋生下了孩子,这自是要让她成为二夫人,你身为正室,未免太过小气了。”
当初柳乐清确实答应了褚老夫人,如果是原身生下孩子就可为贵妾。
还同意为其择一个好身份,这样成为贵妾就是名正言顺了。
只是柳乐清没想到会这样快,前几天还是通房丫鬟,现在就是姨娘了,这还没生孩子就要成夫人。
柳乐清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不能动怒。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阿枝却起身朝着褚老夫人柔声道,“老太太息怒,现在大奶奶身体不好。”
“妾身知道老太太是为了妾身好,可是妾身不愿看着老太太和大奶奶伤了和气,这论二夫人的事情不急,等妾身生下孩子再论也是一样的。”
柳乐清没想到阿枝没有借机要往上爬,这让她眼神略带怀疑的看向阿枝。
同时在心里怀疑阿枝是另有目的,居然舍得放弃这样好的机会,一定是在暗地里憋着坏。
看着柳乐清对阿枝怀疑的眼神,这一旁的褚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已经猜到柳乐清是在恶意揣测阿枝了,那样的眼神明显就是在怀疑什么。
褚老夫人轻咳一声朝着阿枝说道,“你好心为别人着想,只是事情关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你总要为自己打算,可要想清楚了。”
如今的阿枝怀有身孕是家里的香饽饽,褚老夫人自然要随阿枝的心意。
如果是阿枝当真要顾全大局,褚老夫人当然是不好说什么。
只见阿枝看了一眼旁边的柳乐清轻轻咬唇点头道,“可以为大爷绵延子嗣已经是妾身的恩泽,这关于二夫人的事情,还请妾身生下孩子再说吧。”
看着阿枝一副懂事的模样,这让柳乐清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不过她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起码自己暂时不会沦为笑柄了。
柳乐清的目光划过阿枝平坦的肚子,那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狠厉。
自己有办法让这个贱人没办法当上二夫人,哪怕这个贱人有机会怀孕生孩子,可是不一定就命好等得到成为二夫人。
柳乐清强行挤出一抹笑看向阿枝说道,“妹妹善解人意,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了妹妹。”
这好听的话谁还不会说?
褚老夫人轻笑出声一针见血道,“这好听的话,人人都能说出口,只是没有看到实质性的东西,谁信啊?”
“今日正好我就在这里了,有什么好东西就当着面给吧,上次我听说你给的布料老气横秋,令璋年纪轻压不住,不如今日给点更好的?”
这褚老夫人的脸皮还真是厚,当着柳乐清和阿枝的面,就开始伸手找柳乐清要东西。
柳乐清的脸上带着极为勉强的笑容,好东西当然是不想要给阿枝了。
她攥着手里的帕子咬咬牙说道,“儿媳还要回一趟娘家去看看哥嫂和侄儿们,这时间太过于紧迫了,不如等儿媳回来再好好整理一下给妹妹送过去。”
只见她说完就看向了阿枝,这是等着阿枝可以继续懂事些,好现在就拒绝自己,不用让自己破费。
褚老夫人岂会不知道柳乐清的小心思,这下没有给阿枝说话的机会。
她拉着阿枝让其坐下,这才转过头朝着柳乐清说道,“这能耽搁多少时间?你这次回娘家不得小住几日?还是把该安排的事情,这安排好再离开吧。”
看来褚老夫人是不准备给柳乐清逃跑的机会了。
阿枝想要说什么都被褚老夫人捏了捏手。
这意思是很明白了,不让阿枝说话拒绝柳乐清,今天是务必要让柳乐清出血。
阿枝表面上乖巧听话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看着柳乐清吃瘪的样子,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还是借刀杀人是最好用的了,褚老夫人这把刀让柳乐清没办法抵挡。
褚老夫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柳乐清想要推辞也没办法。
看着一旁没有动作的阿枝,这让柳乐清气不打一处来。
还真是不叫的狗才咬人,不声不响就让自己出了一口大血。
柳乐清故作贤淑的说道,“妹妹怀有身孕确实是大事情,夫妻一体本就该相辅相成。”
本想随便找些东西把褚老夫人打发了,没想到这个老东西太精了。
她亲自跟着柳乐清去了库房,这选出两幅头面和一对玉镯,还有柳乐清近日得的上好绸缎都被顺走了。
看着褚老夫人选的都是好东西,柳乐清急得一双眼睛都直了。
那布料是她准备留给自己做衣裳的,自己都没舍得浪费丝毫,没想到褚老夫人直接给了阿枝。
这让柳乐清捂着胸口差点倒下去,本就身体不太好,这一气差点背过气去。
看着阿枝身旁的流苏捧着东西,柳乐清忍不住磨磨牙还要装的贤良大度。
春华明显感受到柳乐清的双臂都在颤抖,这是真的被气得不轻。
“妹妹喜欢就好了,母亲,现在该送给妹妹的东西已经给了,儿媳还赶着时间要回娘家......”
“行了,你赶时间就不耽搁了,还是早点回去看看吧,我这就带着令璋回去了。”
还没等柳乐清把话说完,褚老夫人就急匆匆的要离开了。
看着褚老夫人带着阿枝转身就走,这把柳乐清气得眼前发昏。
春华扶着她连忙问道,“大奶奶没事吧?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过来给您看看?”
这柳乐清脸色苍白如纸,不过想到请大夫就要耽搁回家的时间。
她深呼吸朝着春华摇摇头说道,“没事,只是脑袋有点晕,这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马车已经安排好了吗?”
自己还要回去搬救兵,柳乐清当然是急着回去了。
早在柳乐清提出要回去的时候,这春华就已经把自己的手脚清理干净了,绝对不会让旁人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陈氏确实是有铁血手腕,可她的手还伸不到褚家。
春华的动作虽然阴毒却极为小心。
“大奶奶放心,奴婢都已经安排好了。”
“行,扶着我走吧。”
“是。”
这柳家离褚家还是有段距离,一路上的柳乐清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身子骨真是带着说不出的脆弱,春华在旁边尽心尽力的伺候。
马车停下柳乐清的咳嗽声响起,已经提前等在柳府门外的陈氏微微挑眉。
她自是听见了柳乐清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姑子病成这样了。
当柳乐清出现在陈氏的面前时,这陈氏被病弱的柳乐清吓了一跳。
上次柳乐清回来的时候,还是在过年的时候。
当时的柳乐清和褚云致一起回来的,二人虽然没有孩子,不过瞧着感情却是非常好。
那样亲密无间的样子,真是让陈氏见了都觉得羡慕。
没想到这次回来的柳乐清快要瘦脱像了,柳乐清就算是对陈氏往褚云致身边塞人的行为极为不满。
私底下还故意不跟自己的娘家通信,不知道多少次埋怨陈氏的多管闲事。
不过逢年过节还是要守礼节,这带着夫婿回娘家拜年是应该的。
哪怕自己的父母已经去世了,还是要给自己的哥嫂拜年。
陈氏扶着柳乐清不敢置信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会看起来如此的憔悴?可是在褚家受了委屈吗?”
本来柳乐清还想要故作坚强,如今面对陈氏的询问,哪怕心里对陈氏以前有多么的抱怨。
这一刻的柳乐清还是止不住落泪,以免被外面的人看了热闹,陈氏忙扶着柳乐清进了院子里。
这时的柳乐清朝着陈氏诉说起来。
“嫂嫂,我真是命苦,真是太命苦了。”
这听着柳乐清的哭声,陈氏忍不住有些咂舌。
没想到自己这个坚强的小姑子,还有如此柔弱的一幕。
小时候的柳乐清简直就是被当成男孩子养大,这导致柳乐清要比旁人要强许多,吃喝上必须是府上最好的。
就连陈氏过门身为新妇被夸赞,柳乐清还要在旁边耍小性子,认为是陈氏抢了自己的风头。
不过陈氏是个随和性子,对于柳乐清胡搅蛮缠的行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当拿到柳家的掌家权以后,这陈氏就想要把柳乐清给掰直,帮忙改掉她那些不好的习惯。
只是柳乐清是个倔强的丫头,真是让陈氏一个头两个大。
哪怕没有把柳乐清彻底的掰回来,还是让柳乐清没有以前那样放肆了。
能让自己的小姑子如此委屈,肯定是天大的事情了。
当听见褚老夫人给褚云致纳了良妾,对方已经怀上了孩子,这陈氏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十年了,早就该纳妾了,早些年我就在劝你,迟早的事情不如博个好名声,这主动纳妾和被迫纳妾完全不同,主动纳妾是你自己安插人手,这把柄就捏在自己的手里。”
“这被动纳妾就是别人喜欢的,想要拿捏就难了,当初我好心让堂妹进去帮衬你,没想到你不领情,还责怪我多管闲事,现在知道厉害了吗?”
陈氏嫁到柳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纳妾,还是提拔了自己的陪嫁丫鬟。
这陪嫁丫鬟生得花容月貌性子温和,早在陈氏没过门前,这柳乐清的亲哥哥就已经有了妾室。
陈氏不急不躁就让貌美的陪嫁丫鬟出马,没多久那位妾室就失宠了。
这陪嫁丫鬟这些年懂得笼络男人的心,只是一直都没有生下孩子,唯有陈氏连生三子地位稳固。
柳乐清擦着眼泪委屈道,“我本以为褚云致与旁的男子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他居然变了,嫂嫂,我该怎么办?你让我该如何是好?我是真的不甘心。”
想到褚云致对阿枝的好,柳乐清忍不住眼底流露出嫉妒。
陈氏在一旁看着有些心惊,同时觉得柳乐清太过愚蠢,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当初要是柳乐清听了自己的话,让堂妹入府生下孩子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褚老夫人要的不过是孙子罢了,柳乐清霸占着褚云致十年没有孩子。
要是自己换位到褚老夫人的位置上,陈氏可能比褚老夫人还要做的绝。
柳乐清已经算是命好的了,不过看着柳乐清脸上的愤愤不平,陈氏猜到她不会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错。
“行了,你又何须抱怨?十年的琴瑟和鸣不错了,谁让你不听我的话?”
柳乐清满脸委屈的趴在桌上大哭,一旁的春华满脸担忧。
这时陈氏注意到少了一个人,她忍不住朝着春华问道,“怎么回事?秋容怎么没有跟在身边?可是已经许配出去了吗?”
春华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本来还在哭的柳乐清停住了。
只见她抬起头朝着陈氏说道,“秋容病死了。”
“什么?秋容病死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陈氏的反应特别大,这让柳乐清有些心虚。
“不过就是一个丫鬟,病死就病死了,这身子不好没有熬过去就死了。”
“糊涂!”
陈氏拍着桌子训斥道,“你老实说,这秋容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别想骗我,要知道秋容的身子一向都好。”
这秋容还是陈氏安排在柳乐清身边的,当初陈氏就是看中秋容聪慧稳重,这才把她安排在柳乐清的身边伺候。
没想到好好一个活人就死了,这死了一个丫鬟确实不算什么。
可要是事情不做的圆满好看,其中的影响可就要大了,要是搞不好还要担上虐待丫鬟的名声。
柳乐清被陈氏的反应吓得莫名其妙。
只见她蹙眉有些不满道,“嫂嫂太过大惊小怪了,不就是一个丫鬟吗?当日我就气急踹了她一脚,这请了大夫救治了,可她还是没有挺过来……”
“你说什么?”
陈氏手里的帕子都惊掉了,没想到秋容的死和柳乐清有直接关系。
“你把人给踹死了?你哪里那么大的本事?就这样把活生生的人给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