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蛇朝着明宴飞了下来,张开吐着信子的巨口。
明宴意念驱动自己不被它吞进大口。
奇怪?补天不是在好几亿年前么,这蛇怎么还记挂着补天呢?
这草五彩斑斓,莫不是这老眼昏花的蛇将这草认成了补天石吧!
此刻明宴正面临着血盆大口,不论是什么缘由,轻舟还在等他,姑且一试。
“神君听我说,补天神石早就补天用了,你头上的那个东西不是补天神石,是一株草。”
腾蛇没有听懂他的话。
“你骗我!”
声音巨大,振聋发聩。
“神君,我摘下来你看,若不是补天神石我就拿走,若是,反正我也逃不掉,你大可一口吃了我。”
许是他的话很有道理,腾蛇居然没有再攻击他。
“那且等你取下来看看,我在吃你也不急。”
腾蛇安静的等着明宴取下来。
明宴把焕之花拿在手上,举着焕之离腾蛇更近了些。
腾蛇盯着明宴手里的焕之花,久久沉思着。
“这……当真是我弄错了,这草是长在补天神石的下的,自然被神力侵染,然后变得五彩斑斓也不是没可能。”
腾蛇向天飞去。
明宴看着远去的腾蛇,立刻将焕之草拿回了水族龙宫。
“神君回来了,神君回来了!”
明宴立刻将焕之交给医官。
清悦向医官使了个眼神。
医官表情一如往常的平静,纵使人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波澜。
“神君可有受伤?”
清悦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无事。”
清悦眼神不自觉的看着床上的轻舟。
“仙界还有大小事务等着神君过目,神草既已被取回,今日该回去了。”
清悦从明宴离开就一直端详着轻舟,眼里更是想把她撕成几块,但是探测了她的灵力,她确实只是一个凡人。
明宴不语,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清悦注意到了明宴手里的临青扇。
这扇子怎么会……
明宴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
“且慢!神君且慢。”
说话的人正是龙宫今天的主角龙雪。
清悦面露狠色。
明宴看着拦在他面前的姑娘,眼神毫无波澜。
“公主为何要阻拦!”
龙冠被自己女儿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仙子息怒,小女不是有意要阻拦的。”
龙冠看了龙雪一眼,龙雪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明宴向龙王行了礼,转身离开。
“等、等一下,神君等一下!”
龙冠紧紧的拦住自己的女儿。
“干什么,真越发无法无天了!”
龙雪跪了下去。
堂里的今天大多是来给龙雪贺寿的,怎么今天主角自己给别人跪下了呢?
“神君,请收我为徒!”
明宴手里拿着临青扇,等着她说话。
“族人说我有仙骨,适合修仙,但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仙师来教我……”
“我愿意勤学苦练,只求、只求神君能够收我为徒。”
除了明宴,众人都处于惊讶中,龙冠更是感觉五雷轰顶。
明宴眼里闪过一丝寒意,但很快又被一抹笑意代替。
“有仙骨自得择名师,只是我可能没有什么空闲带你。”
龙雪失落的低下了头。
“不过……”
众人的情绪又被拉上了顶峰,随时注意着明宴的话和一举一动。
明宴转身看着身后的清悦。
“我身旁这位女仙君,能力自是与我不相上下,要是你拜她为师,自然也是好的。”
龙雪看着明宴身后的清悦不由得皱了皱眉。
清悦不只是仙界第一美人,更是羽宫万千女弟子的师父,有美貌且有实力。
“这,自然是更好,我愿意拜这位女仙君为师!”
龙雪对着清悦磕头。
明宴露出了笑意,回头看着清悦。
清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徒弟搞的不知所措。
“神君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日后你便为我羽宫第十七位弟子吧!”
龙冠高兴的急忙点头。
“好好好,多谢神君,多谢仙子。”
仙宫。
“神君今日倒是好兴致。”
给他递文墨的小仙君见了他突然说道。
清悦眼神不悦,心里还想着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轻舟。
还有临青扇怎么会……
明宴顿住脚步,清悦也随之停下。
“收了徒弟怎么还心不在焉的?”
明宴极少对她这么说话,每次都是她巴巴的凑去才能说几句话。
“高兴是高兴的,只是在想教她些什么才好。”
清悦很高兴。
明宴拿着临青扇,打开扇了扇。
“神君的扇子回来了?”
明宴合上扇子。
要得就是你这句话。
“啊,对,前些日子去了一趟苍玄山,不巧在那里寻得了临青回来。”
清悦眉眼弯弯的笑了笑,只要不是她就好。
“可真是太巧了,不愧是仙君的法器,丢失这么多年都没有损坏。”
明宴嘴角微微勾起。
“自然。”
明宴回了自己的宫殿,不让人跟着。
他很确定那就是轻舟。
龙雪现在已经在仙界羽宫内了。
他真好看!
进了仙界,怎么样都是可以再遇见他的。
明宴告诉殿里的人,自己要闭关修炼,闲人不得擅自打扰。
这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轻舟涂完药不过半晌就醒了。
辰希守在她旁边打瞌睡。
轻舟醒的时候看着身旁的辰希趴着,她的手被压麻了,还没有力气说话,也推不开她。
辰希眼帘抬起,睡眼迷蒙的看着她。
“嗯?醒了?”
轻舟点了点头。
扇子不见了。
“亏你命大啊,要不是你命大我都想不到该怎么办了。”
轻舟找了找周身,没有发现扇子。
辰希担忧的望着轻舟。
“怎么呢?”
“扇子,好像不见了。”
辰希愣住。
“姑奶奶,你差点命就没了,还担心扇子呢?”
轻舟淡然的笑了笑。
扇子是那老头送她的,罢了,倒是也不常遇见,见了再找机会解释。
的确,还是人界比较自在。
“还是人界自在啊。”
轻舟惊讶的看着辰希,她脑中刚刚冒出的念头就这么容易猜?
“这么看着我干嘛?”
辰希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脸上有脏东西么?”
轻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既然辰夜没什么性命之忧,我还是回人界去吧,妖界我觉得差不多逛完了……”
“哎,别呀……”
辰希苦口婆心的劝了轻舟一夜。
轻舟:我还虚弱。
辰希:我给你渡灵力。
轻舟:我需要休息。
辰希:好姐妹不说这些。
……
次日水下恢复了以往的的平静。
辰希劝了一夜,还是没有劝住轻舟。
“我凡人之躯,实在受不了像昨夜那样,人界好,人界基本都是人,不巧遇见个,都有修仙门派帮忙收拾……”
辰希知道是劝不住了。
索性送了她几颗夜明珠。
轻舟拿着这几颗比脸还大的夜明珠陷入了沉思。
“不用,到人间我自己可以自食其力。”
辰希有些心疼。
“舟舟,你这也不用,那也不用,显得我好抠,传出去多不好,还让人觉得我们妖界苛待你了。”
辰希摇晃着轻舟的手腕。
一旁的竹青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那,我拿个小的当纪念?”
轻舟看着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夜明珠,直接拿起。
“拿个大的。”
“就拿小的。”
“拿个大的。”
……
次日一早辰希就让竹青送轻舟离开。
不自己送是怕自己舍不得,也不是舍不得轻舟,就是舍不得去了人间后的美食。
真烦,应该把辰夜弄回来的,他要是在的话,妖界叔伯就不会只盯着她一个人折腾。
说实话辰希也闲散,她在这里说白了就是空有头衔罢了,要用到她的事情其实真没多少。
叔伯们会自行解决,解决不了的也不会为难她一个小辈。
这下轻舟走了倒真是让她好生寂寞,不去人间是怕去了就不想回来了。
轻舟一早就走了,她差竹青送,一来他俩互相认识,二来竹青是辰夜的人,也好给辰夜有个交代。
轻舟回人间,辰希为她置办了一个小院,独属于她的,轻舟原先是不知道的,到了人界才发现自己还有了这么一个小屋。
回来的第一件事,要去看看贺府怎么样,辰希说不必担心,那应该没什么事。
可是就算有什么她一介凡人能做什么?
贺府。
几日未归,竟然已经过了半年了。
真是令人惊讶啊。
轻舟倒是没有先进贺府。
在外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容轩下落不明,贺府如今也不是贺姥爷执权了,是贺许清执权,自从容轩失踪,贺姥爷就发了疯的认为是贺许清为了得到贺家的一切,故意让贺容轩被抓走的。
结拜当日,贺许清的确不在现场,这很让人觉得他就是那种会谋害自己亲弟弟的人,而且他和贺姥爷的关系不算很好,里里外外都是知道的。
只有轻舟知道他不是凶手,兄弟之争,古往今来帝王之家尚且如此,普通兄弟之间又何尝不是呢?
只有轻舟知道贺许清有多冤。
轻舟觉得此时去不见得是好,还是避一避吧。
容轩得找。
晚间轻舟犯了困,在竹屋里撑着头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
暖风吹的游人醉,醉一醉,睡一睡。
春风渡,游人归,此去经年谁为谁?
去了妖界一趟轻舟倒是做梦做的少了。
轻舟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人间此时正值夏季,不得不说辰希的房子买的好啊。
冬暖夏凉的。
轻舟抓了抓身边,没有抓到扇子,指尖收了收,没了扇子倒是很不习惯。
窗外还有落日未完,肚子都是先饿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天空,染红了半边天,男人站在门口身影也显得极度温柔,他轻轻地敲响了门扉,从他找到她的时候,他就决定不再逃避。
轻舟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交叠的双腿放下,此时此刻她也不知是谁来敲门,也可能是妖怪。
毕竟她认识的人也不多。
轻舟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前。
青色衣裙随之摇曳,她是美的,但是是不同于所有人的美。
要是非要形容的话,就是不似人间。
和别人比起来又少了几分张扬。
门被打开。
门外是一席蓝袍青褂的明宴站在夕阳下,长亭玉立。
认识吗?
不认识。
关门。
门就要被关上时,明宴立刻伸手挡住了。
“哎哎哎!”
轻舟无奈的松开手。
靠门边看着他。
明宴也看出来了她不想多费口舌,心里突然颤了颤。
如果他在,是不是她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龙族,水妖,姑娘可是掉了一把扇子?”
轻舟努力淡定,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
淡定之下还是没有问出来。
昨晚确实是一个白衣神君救的她,但是昨日那个神君如此冷漠,怎么看也不像是今日的少年。
眼前的少年马尾高束,一身阳光正气。
明宴拿出临青扇,递到轻舟眼前。
“好久不见。”
轻舟看见眼前的明宴,睫毛微微一颤。
他们,见过吗?
少年眼里有万千星辰,星星碎落进轻舟的眼底,他和他们……
算了,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轻舟拿回扇子,也懒得关门,索性就让门开着。
明宴见轻舟不是要赶他走就几步跟了上去。
“我们之前见过么?”
轻舟还是很好奇的,只觉得这人似曾相识,但又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
“当然,我还是你很好的…”
明宴突然顿住。
“朋友。”
轻舟:不像。
明宴的眼神突然变的淡漠。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只是你可能忘了。”
轻舟坐在桌前,看着眼前少年不觉有些感伤。
她确实不记得之前经历的种种,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在一棵树下醒来的,也不记得自己的家人朋友和身世。
其实对她来说可能没那么重要,也许她就像云雀一样,被父母抛弃,然后流落街头。
这不重要,他们不要她,她自然也可以不要他们。
对她来说,好像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好像也没有不好的。
就是一个人孤独了些。
眼前人是她最好的朋友么?
其实她也不知道,总感觉他不一样。
睡觉吧,姑且让他待在这里,反正她一无所有,偷也偷不走什么 。
明宴说了很多,轻舟是一句没听,只觉得自己困了,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