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至初晨,魁地奇球场金光斜洒,风从看台席卷而下,带着初冬的寒意。
“他真的不来?”哈利气喘吁吁地坐在飞天扫帚上,一手拄着柄端,朝阿曼塔抱怨,“说什么‘另有应对’……真会躲事。”
“我问过他了。”阿曼塔调整了一下护腕的搭扣,“他说飞行不是他擅长的,另外准备了别的战术。”她目光平静,没多做评论,但语气分明透出一丝不悦。
“他从来都是这么神神秘秘的。”德拉科翻了个白眼,“说不定正藏在哪个图书馆角落捣鼓黑魔法呢。”
“管他做什么。”哈利忽地坐上光轮2001,“今天我们三人照练不误。”
他们一同飞跃而起,刚刚在空中完成一组交叉转弯,就听见球场另一头传来几道不友善的笑声。
“看看看,霍格沃茨的小娃娃们在练飞行呢。”
“你看那个金头发的,是马尔福家那只崽子吧?”
“可怜的霍格沃茨,居然派几个四年级的孩子来当勇士。”
四名身着深红黑长袍的德姆斯特朗男巫走入球场,身姿高大,气质桀骜。米哈伊洛夫倨傲地倚着扫帚,声音不小,故意说给他们听。
哈利脸色一沉,刚想上前回嘴,阿曼塔伸手挡住他。
“别浪费力气,他们嘴皮子上的功夫从不值得计较。”
“但你得承认,他们这张嘴很欠揍。”德拉科冷笑了一声,扫了一眼前面发出嘲笑的三人,“尤其是那个鼻子翘得像火龙的。”
这时,站在后方的克鲁姆沉声出声:“够了,米哈伊洛夫。”
米哈伊洛夫撇撇嘴没再说话,却仍一脸嘲弄。
克鲁姆走近几步,朝三人点头致意。
“没想到你们真来了训练。”他的声音不高,带着厚重口音,却少了同伴的咄咄逼人,“霍夫曼没来?”
“他有别的计划。”阿曼塔回应得得体,“谢谢关心。”
“……祝你们好运。”克鲁姆略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队伍那边。
“至少这个人看着不讨厌。”哈利咕哝了一句,“不过那几个人真想让我揍他们。”
“打赢比赛比打赢嘴仗重要。”阿曼塔冷静地说,目光已经投向球场另一边。
德姆斯特朗四人已飞身而起,在空中执行复杂的追踪战术和变速演练,动作利落凌厉。
“他们配合得很好。”德拉科轻声评价,“不像我们,刚才还撞了一下。”
“但他们也有破绽。”阿曼塔瞥了一眼,“瓦尔托的反应速度不够快,米哈伊洛夫太骄傲,一旦被牵制就容易暴躁……只要我们配合默契,并不逊色。”
哈利吸了口气,“今天先练默契和换位支援动作吧。你指挥,我们来配合。”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罕见地没有抬杠。
“好吧,今天谁要是不听指挥,谁是鼻涕虫。”
“你才是。”
“闭嘴,哈利。”
“你先闭嘴,德拉科。”
阿曼塔头疼地看了他们一眼,“说好不吵。”
两人这才齐声说道:“明白!”
然后三道身影冲天而起,在日晖下划出干净利落的轨迹。
*
夜色很深,尤利乌斯穿过校图书馆西侧的门廊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脚步落地比猫更轻。
他披着黑色长袍,指尖摩挲着藏在袖口的水晶瓶,薄唇轻轻勾起,像是在回味某种得逞的愉悦。
今天,魁地奇球场上的训练他没去。他不需要。
那不是他应战的方式。
他站在高塔尽头的石栏边,看见阿曼塔、哈利、德拉科三道身影在空中翻飞,配合还不够成熟,却有种近乎固执的坚持。
“……愚蠢又浪漫。”他喃喃,眼底掠过一抹波动。
他的目光落在其中那道浅金色头发的身影上,久久不动。
微风吹起他宽大的袍摆,像是替他在低声诉说。他一直在算计,她也一定知道他不可信,但她还是那晚把名字写在羊皮纸上,递给了他。
她愿意赌——他就会赢。
但这一次,他不是为了火焰杯的荣耀。他是为了真正重要的东西。
尤利乌斯转身,从内袍里取出一本封皮早已模糊的古书,书页边缘爬满了暗红色符号。他轻声念出一段咒文,手掌在石台上一抹——一块砖石“啪”地一声弹起,露出一个灰白色的鸦骨盒子。
他从中取出两样东西:
一枚银质徽章——冈特家族的古徽。
一张皱巴巴的羊皮地图,中心是一块用人血画出的图腾。
“复活仪式,需要‘三人契印’。”他翻开古书的一页,指腹扫过记载的仪式步骤,“‘父之骨,仆之肉,仇之血’……”
他低低笑了,嗓音像某种阴云下的回音。
“仆之肉已就绪,父之骨已找到——就差你了,波特。”
他将徽章收入贴身暗匣,转身隐入阴影。
明天就是霍格莫德周末。但没人知道,今晚,他还将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
半夜,霍格莫德村,枯井后方的石屋地窖。
浓烈的烛火照亮一圈黑袍身影,彼得·佩迪鲁最先说道:“吾主的忠仆尤利乌斯,归来了吗?”
“他来了。”
尤利乌斯缓缓步入房间,站在最中央。黑袍食死徒们朝他微微低头,不敢太近。
“你说,你能把波特、马尔福、梅林一并送入那座坟墓。”一道阴沉扭曲的声音响起,那是伏地魔的声音,从幽影里滚落。
尤利乌斯低头,像是臣服。
“我保证。他们会走到最后——走到你设下的那个复活仪式前。阿曼塔·梅林的血会打开封印的力量,波特的血会让你复生,而马尔福……”
他笑了笑,意味不明,“是作为叛徒,给食死徒们的赏金。”
食死徒们发出一阵低沉的窃笑。
伏地魔沉默片刻,声音忽然变得沙哑刺耳:“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尤利乌斯低头,声音温柔如祷告。
“当然不会。我只是你的棋子。”
他嘴角勾起,眼底却一片死寂。
【你只是个残魂。只配苟活在别人的血肉里。】
【而我,会真正复活。不是为了成为你。】
当夜晚彻底归于沉寂,他从霍格莫德返回时,月色正笼罩霍格沃茨。
站在天文塔下,他抬头望着高空那轮冷月,忽然喃喃道:
“阿曼塔,如果你站在我身边,我或许……不会只是为了自己。”
风吹过他斗篷,他却站了许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