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酒店房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胖子拿着笔记本,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正用老叶提供的账号登录公安系统。他紧盯着屏幕,在老叶的指导下,用监控画面进行人像比对,一心想找出那些砸店的家伙。
大鲨鱼从沙发上站起来,拳头捏得咯吱响:“妈蛋,就这些杂碎也敢砸我们的店?等找出来,老子非把他们打残不可。一帮社会垃圾。”
猴子摸着下巴:“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得借这事儿立威。要让本地的黑社会知道,我们是不好惹的,惹翻了,那也是不好办的。”
黑子阴沉着脸,冷冷道:“他们不是喜欢砸店打人吗?咱们也去砸了他们的场子,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
大鲨鱼听了,眼睛一亮:“黑子,你这个主意不错!等胖子把人找出来,咱们说干就干!”
一向人畜无害的大飞也被惹毛了:“对,把徐彪他们弄过来,他们下手重。”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胖子突然大喊一声:“找到了!” 我们一下子都围了过去。胖子指着屏幕,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他戳我的脸。” 原来胖子口中的大个子叫曾飞虎,绰号阿牛,37 岁,本地人,在鹤壁地区那可是 “声名远扬”。他是个没文化的混混,敲诈勒索、涉黄涉赌,什么坏事都干过。从 2010 年开始,他就先后纠集多人,实施盗窃、开设赌博机游戏厅等违法活动。2013 年为了排挤竞争对手,他还带领二三十人打砸被害人的赌博机游戏厅,拿着关公刀砍人,甚至驾着奥迪车撞人,后来被判了 3 年。
胖子越说越气,脸涨得通红:“这种杂碎,就该人道毁灭,留着也是浪费资源!”
大鲨鱼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找个机会毙了省事,这种人活着就是祸害!”
老叶赶紧制止他:“在这边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国家对枪支的政策是露头就打,毫不手软。” 老叶顿了顿,接着说:“我倒是想了一个办法,能惩治这帮人,可能会有点儿打擦边球。” 我一听,心里大概猜到老叶是什么意思了。
中州国际酒店套房内,灯光昏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迷离的光影。门口一只高跟鞋横倒,另一只斜倚在墙边,鞋跟还勾着半褪下的丝袜。 地毯上,休闲外套和大衣纠缠在一起,底下压着一条蕾丝内衣,肩带已经断了。 床边散落着花边领衬衫和一根皮带。
程媛媛侧卧在我怀里,肌肤泛着情欲未退的潮红,长发凌乱地铺在雪白的床单上。她闭着双眼,声音慵懒:“查到了吗?是谁干的?”
我抚着她光滑的后背道:“曾飞虎,一个本地混混。”
“我知道冯伟彬做事很激进,甚至咄咄逼人。可我还是不敢相信,他能干出雇佣黑社会的事。这样只能适得其反。一旦被查到,他将身败名裂去蹲大牢。这中间的得与失难道他没想过?” 程媛满脸疑惑。
我微微叹气,感慨道:“人们通常被表面的事物迷惑,根据自己的好恶做出判断。冯伟彬是上市公司老总没错,这只能说明他会挣钱,并不代表他不坏,这是两个概念。其实他根本不在乎和我们闹翻,大不了他换个马甲和我们交易,只不过价钱会高些。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做,也许以后会知道。” 我想到曹小孟和他老子,感慨道:“这个世界上很多有钱人,一边干着坏事,一边用媒体给自己洗白,还逍遥法外。”
程媛媛迟疑了一会儿:“其实… 冯伟彬有些事我没跟你说。我也是听公司以前的老人说过。他是一双白手套,能坐上这个位置,全靠有臂膀。甚至… 甚至他老婆岳父的死,也有问题。这事我也就跟你一个人说,你千万别说出去。”
“为什么?” 我好奇道。
程媛媛咬了咬嘴唇:“因为… 因为上一个说这事的人,没多久就死了,淹死在水上公园里。”
窗外一辆车驶过,车灯扫过天花板,映出程媛媛微微蹙起的眉。
她撑起身子,丝被滑落下来:“要不…… 我们走吧?去其他城市,或者出国。” 她说,指甲轻轻刮着我的锁骨,“钱已经够多了,我不想你再冒险。”
我抚摸着她的长发:“怕了?”
程媛媛瞪我一眼:“我是怕你死了,没人让我这么爽。”
我翻身把她压住,她笑着推我,却没真的用力。
我低声道:“放心,我还有很多人脉和手段没用。这段时间你不要去公司了,最好出去旅游几天。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程媛媛一把搂紧我:“才不要!我要留下来陪你。再大的风浪我都陪你。”
我心里一阵热流涌动,拍了拍她屁股:“让你出去旅游,是要你规划以后公司怎么发展。你留下来,只会让我放不开手脚。相信我,这件事摆平后,公司只会越来越好。”
程媛媛乖巧地点点头,和平时有些刁蛮的她判若两人:“那好吧,我听你的。我想带上晓敏一块儿去。反正以后要在一起过日子,正好跟她建立感情。”
我有些意外,不禁赞道:“你现在真是通情达理,比以前成熟多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是你凭本事挣来的。”
我假装生气,轻捏了下她的鼻子:“你还是这么势利。”
程媛媛却只是笑着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手缓缓向我下腹摸去,娇嗔道:“我说的可不是钱,是这个。”
我一咬牙:“刚才还没榨够?”
她俯身在我耳边吹气:“你说呢,我的董… 事… 长?”
窗外,霓虹依旧闪烁。而房间内的温度,再次攀升。
窗帘紧闭的套房内烟雾缭绕,茶几上摊着欧式步行街的平面图和几台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
我站在白板前,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行动时间节点和人员分工。
我敲了敲白板:“猴子,电力局那边摸清楚了没有?”
猴子叼着烟,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鹤壁市规定电力故障 45 分钟内必须到场。不过...” 他调出地图,“维修站离目标点只有 7 公里,按他们的效率,半小时内肯定能到。”
我点了点头:“胖子,电力系统能黑进去吗?”
胖子顶着黑眼圈,键盘敲得噼啪响:“能,但只有 5 分钟窗口期。这破系统的防火墙虽然菜,但自动修复很快。”
猴子咧嘴一笑:“五分钟?够我演三场戏了。”
我转向大鲨鱼:“车呢?”
大鲨鱼擦拭着一把战术匕首:“搞了辆东风箱货,套的河北牌照。” 他甩出车钥匙,“后厢改装过,藏几十个人没问题。”
老叶调出手机监控画面:“我和大飞盯了曾飞虎三天,这家伙每晚十点准时到他的地下赌场,凌晨三点才离开。” 他放大一张建筑结构图,“赌场在嘉年华 KtV 地下室内,四个出口,但只有正门和货运通道有人把守。”
黑子把玩着 zippo 打火机:“解决这几个人简直是小菜一碟。”
大飞突然抬头:“有个问题。线人说,赌场入口有扇钢门,是用来防范警察突击检查的。如果出现意外,里面的人会首先关闭钢门,再从密道撤离。”
我看向大飞:“能解决吗?”
大飞说:“两种方案。在赌场得到通知之前,解决掉放哨人。如果前面失败,就用破门锤撞开钢门。”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窗外,冬日的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天色阴沉。
胖子伸了个懒腰:“所以,什么时候动手?”
我收起白板上的记号笔:“就今晚。”
大鲨鱼突然轻笑:“你们说,赌场里能有多少现金?”
黑子冷笑道:“够买他十条命。”
猴子调侃道:“行动前,咱们要不要学港片儿,先拜拜关二爷?”
我抓起外套:“拜什么关二爷?今晚,我们就是他的报应。”
夜晚凌晨一点,嘉年华 KtV 附近的小巷里,停着一辆东风货车。货厢内灯光昏暗,三十余人静默无声,只有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和压抑的呼吸。徐彪和他的保安队员们穿着黑色防暴服,戴着只露五官的头套,手里攥着护身符,指节发白。
周二毛嗓音发颤:“彪哥,俺好奇得紧,那地府恶鬼,究竟是何模样?”
徐彪一巴掌拍在他头盔上:“俺哪能知晓。也就黄虎哥哥并徐仙人,曾随老爷们去过阴曹地府。他们引路打黄泉走了一遭,眼里头只见路边那些个死人,鬼影都没见着一星半点儿。你等勿惊,老爷们可都是神人,之前那些个凶险事儿,不也顺顺当当过来了。今次指定平安无事!少时跟紧老爷们,眼别乱瞅,手别瞎摸,都给俺把稳当了!”
突然,整条街的灯光骤然熄灭,连 KtV 的霓虹招牌也瞬间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耳机里传来胖子压低的声音:“电闸已经断开,猴子,你有五分钟时间。”
徐彪死死攥着护身符,声音发颤:“老、老爷,您可知这‘鬼’是何模样?”
我想起以前和程媛媛参加的欢乐谷万圣节派对,压低声音:“你可听真切了。那鬼,长得千奇百怪、各不相同!且说有一鬼,唤作 “幽灵”。这幽灵若隐若现,活像一层轻飘薄雾。薄雾之下,白骨森森,每逢子夜,微微发光。此鬼飘来荡去,那叫一个悄无声息,冷不丁便抢到跟前,吓你个魂飞魄散!”“咣当” 一声,周二毛的警棍掉在货箱地板上。
我看了看周二毛微微发抖的手,继续道:“再有那‘骷髅鬼’,好生邪乎。鬼身上下不见半分皮肉,止剩一副白骨架子,临空晃悠。眼眶之中,仅有两团绿火跳动。其口张合不已,‘嘎吱’ 之声不绝,仿若正饫甘餍肥,嚼咀某物,令人毛骨悚然,通体不适 。若被此鬼缠住,怕是凶多吉少!”
徐彪噗通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大鲨鱼憋住笑意,拍了拍徐彪的肩膀:“都听好了,少时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当心厉鬼索命。”
两分钟后,耳麦传来猴子的声音:“电闸控制线路已经破坏,维修人员抵达之前不会合闸。”
我心中一喜,用力敲了敲货车的驾驶室,示意黑子可以出发了。而大飞此刻正守在嘉年华对面的楼顶,全神贯注地监视着周围的情况。
两分钟后,货车稳稳地停在嘉年华 KtV 大门旁。老叶和黑子迅速下车,假装打开货柜下货。
就在柜门打开的瞬间,我大喊一声:“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