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斩妖仙城城门处。
出入的修士一如往常一般熙熙攘攘,不过大多皆是些无甚背景的低阶修士。
或是三五成群外出斩妖,有面含期待者,亦有心怀忐忑者。
或是自外探索归来,有收获颇丰者,亦有损失惨重、劫后余生者。
此便为底层修士之常态。
毕竟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将脑袋拴在裤腰带出去和妖修搏命,挣取些修炼资源。
然而就在此时,自南荒方向天边处出现一道遁光,极速便斩妖仙城而来。
只是转瞬间便已至城门处。
随后其竟丝毫没有机会城中禁空禁令,径直朝着中央处城府所在。
下方观望的众修士亦是议论纷纷。
“城中禁令是虚设的吗,怎就没人去管。”
“你没看人家去往哪里,那是城府,看其遁速,必定是城中金丹期执事。”
“即便是金丹执事,也很少会有人破例,如此着急赶回城府,难道是有什么大事。”
“我家师兄便在城府内值守,且让我传讯问一问情况。”
然而还不待此人传讯,城府方向骤然响起急促的钟鸣声。
不多不少,正是八响。
“金钟八响,是兽潮,有化形妖兽的大型兽潮。”
“快回城,半个时辰内便会关闭城门,开启大阵。
到时封闭内外,迟了就进不来了。”
话音未落,天际处道道遁光极速飞驰,可谓是争先恐后生恐。
显然是离开仙城不久,听到金钟警示声。
而那些已经远离,未得消息之人,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兽潮来袭,且不说蜂蛹而至的妖兽群,一路之上更是有高阶妖修四处扫荡。
若非对自身遁法有极大的信心,否则斩妖仙城便是最为稳固的避难所。
毕竟能布置在对抗南荒妖族第一线的护城大阵,威能绝非寻常。
哪怕没有化神真君坐镇,便是再庞大的兽潮,挡个十天半个月,也是绝无问题的。
就算有五阶妖修来此配合,没有三五天的猛攻,同样休想破阵。
况且天澜宗的化神真君又岂会对此坐视不理。
只需一道传讯,真君便可传送过来。
而此刻的城府之中,一众元婴却是在为此事争论着。
“陈道友,情况你已了解了,大型兽潮啊,得尽快让贵宗的真君前辈来此坐镇啊。”
“是啊,如此规模的兽潮,出现五阶妖修的几率可不小啊,那可是堪比真君的存在。”
自从妖族再生异动,东域元婴级宗门皆是派遣了元婴修士至此。
时至今日,城中元婴修士已不下十位。
而陈中圣便是坐镇此地的天澜宗元婴修士,有着元婴巅峰的修为。
然而众人已是元婴修士,身处在对抗妖族的第一线仍是心有忐忑。
毕竟五行宗金脉就是覆灭在上一次妖族突袭之中。
虽已过去百年之久,但如今仍是历历在目。
“诸位放心,我已将消息传回宗门,也提到五阶妖修出现的可能,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陈中圣此时也是出言着安抚众人。
只是众人对此仍不买单。
“陈道友你糊涂啊,没有切实的证据,真君岂会前来。”
“若是五阶妖修来袭,在上演一出五行宗金脉的戏码,我等又该如何。”
“没错,当初五行宗传送阵被破坏,虽是人奸所为,但具体用的什么手段,我等可并不清楚。”
以往人妖两族交战,基本都是五行宗的化神真君来此坐镇。
而在五行宗化神断绝之后,便是天澜、玄元、南华三宗轮流坐镇。
到了如今玄元被灭,南华那位,没有天澜宗允许,肯定是不得离宗。
如此着斩妖仙城,不光是常驻元婴,便是轮流来此坐镇的化神,都得落在天澜宗的肩膀上。
“这一点我也有所考虑,早先便已经加强了传送大殿的值守,更是有华青宗的林道友亲自看顾。
而且方才我也已经通知了下去,在兽潮未曾退去之前,传送大殿许进不许出,任何人无故不得靠近。
想要破坏传送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陈中圣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然而就在此刻,在场的所有元婴修士皆是感受到一阵空间波动席卷而过。
还不待众修外出查探,陈中圣怀中的传讯玉符却是先动了起来。
在众修的注视下,陈中圣迅速查看了传讯内容,仅在瞬间面色便阴沉了下来。
“陈道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怎是这副表情。”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众修的心头,亦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是林道友的传讯,就在刚刚传送阵全部失效了。”
陈中圣此刻心中可谓惊怒到了极点,明明已经足够小心了,仍是让妖族得逞。
厅中当即一寂,随即众修便乱做了一团。
如今已经很明显了,妖族是要再现五行宗金脉之事。
相比于其他人,陈中圣虽被惊到,但作为元婴巅峰修士,经历了多少生死,自是没有自乱阵脚。
随后他立刻便将情况直接汇报给了凌太初。
至于天澜宗真君何时能赶到,陈中圣不清楚,甚至可能妖族攻破斩妖仙城,也不一定能赶得到。
但这都是他需要考虑的。
他要考虑的是尽可能抵御妖族的攻袭,延缓大阵被破的时间。
“诸位道友,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妖族要故技重施,在我斩妖仙城上再现五行宗金脉的下场。
虽不清楚妖族用的是什么手段,但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和方才那阵空间波动有关。
眼下我等还有时间,若能寻到导致问题的原因,并迅速解决掉,恢复传送阵通行,便能顺利脱此厄难。”
在场虽是元婴修士,未必会有多么通晓空间之道,但仔细感应,也能察觉到空间异常所在。
眼见有几人目光闪烁,似有退意,当即又补充道。
“我知兽潮将到未到,有人心生退意,但高阶妖修未必没有到位。
倘若哪位道友想要离开斩妖仙城,陈某绝不多留。
但阵法启动之后,出去了便不要想着再回来。
是生是死,是福是祸,皆是自取,与人无忧。
愿意留下的道友,随我走。”
随即陈中圣便不再理会各怀心思的众修,大步走出了府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