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掌心的力量越积越大,我像是抑制不住了胸腔中喷涌而出的巨大力量,双眸紧闭,不受控制地大吼一声。
这一吼过后,世界瞬间变得安静了,仿佛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停止了运动。
我睁开眼,以我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大圆球。
圆球边缘泛着橙红色的光芒,像熊熊不息的烈火,一阵一阵地向外散发出力量。
而在我身后,那对一直隐形的巨大翅膀也再次出现。
火红色的羽毛微微扇动,飘落星星点点如同火苗般的柔软羽毛。
薄从瀚被我身体中突然爆发而出的巨大力量甩出,此时瘫坐在不远处的地上,双手撑在身后,嘴角已经流下一丝血迹,瞪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震惊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会恢复了凤凰族的法力?你明明只是个凡人。”
我在自己形成的结界中心,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还要谢谢你把我逼入绝境。”
上次也是在看到礼婡给我创造出的幻境,心中受不了巨大冲击才爆发出身体中隐藏已久的能量,连我自己都被震惊了。
现在又是这种情况,不难推测出,这股来自上神凤凰族的力量就是保护我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过,以我现在的体力,要长时间维持这股力量不消散还是很吃力的。
我现在已经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勉强可以撑住。
难保力量消散后薄从瀚不会再次对我动杀心,还是要赶快找到回盼寻院的方法才稳妥。
我再次环顾四周,发现在视线能及的最边缘,空间像是蒙了一层做旧发黄的纸。
这里会不会是薄从瀚营造出的幻境?
如果是这样,那么只有营造者才能打破幻境或者找到回到现实世界的通道。
我把目光继续投向薄从瀚,就在我观察环境的时间里,他踉跄着已经站了起来,单薄的手捂着胸口,面色相比着之前也苍白了一些。
没想到我的这一爆发伤害力还挺强。
我这样想着,后背上的一双翅膀又晃了晃,像是在回应我的小得意。
“薄从瀚,你也看到了,短时间内,你伤害不了我。既然这样,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薄从瀚一抬手将自己额前的头发向后梳去,本来暗红色的胎记也许是因为他受了刺激的原因,变得更加刺目显眼,像是张牙舞爪、伺机而动的凶猛野兽。
我眯了眯眼睛,心中估算他豁出去与我同归于尽的可能性。
合计半天,也没明白他杀我的必要性。
这样也好,激情褪去,他也许会衡量与我在进行一番交手的价值,更何况是在我现在有能力反击的情况下。
没有额发的遮挡,又有胎记的鲜明对比,他那双桃花眼显得尤为动人心魄。
薄从怀也是这样一双能够将万千戾气化作一江春水的眼睛。
他思考了一瞬,冲着我一扬下巴,“什么交易?”
“你放我出幻境,我劝薄从怀放你自由。”
其实说出这个交换条件时,我是很没有自信的,
一是我不知道薄从怀本来准备如何处置他,二是我不清楚凭借他的本事能不能自己离开盼寻院。
如果他看不上我提出的条件,我还有什么筹码可以作为交换呢?
要尽快速战速决,虽然我强撑着表面毫无破绽,但是头脑发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保守估计,我还能坚持不足半个小时。
薄从瀚目光专注地盯着我,我咬着唇,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同时操纵着身后的翅膀继续微微抖动。
不能让他看出我的吃力,否则他只需静待我自己体力不支就能毫不费力地解决掉我了。
过了大概两分钟,在我心中仿佛两个小时一样漫长,我这才看到薄从瀚微微点点头,“好,我同意。”
我暗自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
薄从瀚站在原地,双手在身体两侧张开,双掌向上,手指弯曲,作出收拢的姿势。
几秒钟后,就在原来被我看出破绽的空间边缘,由外向内收回,就像一张原本展开的画卷要被卷起。
幻境之下,原本老旧的木屋渐渐现出原貌。
眨眼之间,蓝天与草地都消失了,我和薄从瀚相对而站在木屋之中。
我的背后不远处就是进来时的木门,而他的双足之上,扣着一条铁链。
铁链的尽头镶嵌在墙上,不知道薄从怀使了什么法术,此时有幽幽蓝光来回缠绕旋转,薄从瀚根本无法挣脱而开。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薄从瀚要一直在我面前来回踱步,由于铁链的束缚,他自由行走的范围并不算大。
回到现实世界,我的心中安定了一些,向后几步,拉开了与薄从瀚的距离。
也许是看伤我无望,他退回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去看自己脚腕上的铁链,声音懒懒的,
“小丫头,你最好信守承诺。”
我点头,同时左手已在背后摸上了木门的把手,“好,既然是交易,那么我一定会做我答应你的。”
说完,我按动把手,将木门向内拉开一条缝。
薄从瀚歪着头,双眸向上看我,“小丫头,如果有下一次与你交手,我一定会杀了你给我那重情的弟弟陪葬。”
我停住动作,虽然他话语中杀机重重,但是他的目光饱含了悲伤,
“你为什么非要杀了薄从怀,就算他活着,你也可以恢复青龙长子的身份,我相信薄从怀不会小气到容不下你。”
薄从瀚依旧盯着我,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我不是恨他,是恨那些老腐朽,只有他们认为能够振兴青龙未来的薄从怀死了,才能诛他们的心。”
“就算你觉得我滥杀无辜也罢,我又何尝不无辜?”
我发现他现在处于自己思想意识的牛角尖出不来了,多说也无益。
所以我没有再回应他的话,转头彻底拉开木门,走出了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空间。
头也不回地重重合上这扇门,我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走,立即抬手扶住了旁边的木柱。
缓了片刻,我抬头去看,木屋之外的空地上已经不见陈最的身影。
我现在没有力气去兴师问罪,身体深处似乎有一个无底洞,正在将我向无尽深渊中拽去。
身后的那对翅膀在我走出木门时就自动消失了,我舔了舔嘴唇,口干舌燥,双眼发花。
就在意识陷入模糊之前,远处走来一个人。
我喃喃,“薄从怀……”,下一秒,眼前彻底昏暗,身体跌入一个温暖沉稳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