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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自然是姜月调制,她不说又会有谁知道,据这几日观察,那宫婢是个老实的,调的香却是能让人心静神宁。

圣上朝政繁忙,甚少能睡个好觉,今日便可试试,舒清开始撒娇:“嫔妾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呢,圣上......”

纪鸿羽脚步一顿:“爱妃有心了,那便试试。”

之后这一夜,纪鸿羽宿在了华阳宫,满室春光好梦。

待纪鸿羽离开之后,流水的赏赐进了华阳宫,舒清慵懒的靠在软椅上,面上白里透红很是润泽,语气更是娇媚:“这香确实不错。”

桂嬷嬷才试探道:“既然香不错,娘娘可是彻底要将人留在咱们宫里,您或许可以跟她学过来。”

舒清顿时不虞:“本宫出身高贵,怎么可能去学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若是要本宫学,还要她做什么?”她又不耐烦道:“桂嬷嬷你真是糊涂了。”

“娘娘,技多不压身这是老话儿,老奴也是一心为您着想啊。”桂嬷嬷陪着笑:“您看府上夫人将老爷调教得多服帖。”

舒清恼了一把将靠枕扔出去:“本宫说了不学!”

桂嬷嬷叹息,只能哄道:“好好好,娘娘说不学那便不学。”

*

纪鸿羽自离了华阳宫便去给太后请安,此刻太后刚从佛堂理佛出来。

见他来请安,太后让嬷嬷上了茶:“皇帝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本就是天经地义,未必皇额娘嫌弃儿子来得太勤?”

太后摇头笑骂:“皇帝来看哀家,哀家自是高兴,只是朝堂之事繁琐,你也有好长时间未曾好好休息了,后宫可有常去?”

“儿子今晨才从华阳宫出来。”纪鸿羽抿了口茶笑道:“朝堂之事儿子心里有分寸。”

太后点点头,满意道:“皇家最重要的便是开枝散叶,华阳宫你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了,去了也好。”

“儿子知晓,皇额娘近几日可是未曾休息好?”纪鸿羽点头,让苟德全将一个白瓷罐呈上来。

白瓷没什么特别,跟寻常一般釉色温润如玉,微带牙黄。太后让老嬷嬷拿起看了看,方一凑近,暗香缓缓,光是闻着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淡淡的木香中透露着一丝丝甜味,香气氤氲,气息深沉而温暖。

似清冷极静女子于佛前双手合十留下经久不息的韵。

太后眉目都跟着舒展了几分,竟隐隐有了些许睡意。

纪鸿羽吩咐嬷嬷:“皇额娘入寝时可点此香,助眠凝神。”

太后有些意外看向纪鸿羽:“这香是宫中的?怎么哀家以前没见过?”她带笑将白瓷罐放下:“皇帝有心了,若是太医手艺改明儿带来哀家瞧瞧。”

“此为禁中非雾香,是舒妃亲手所制。”纪鸿羽虽是疑惑舒清有这好手艺但想着她总算知道做些有用的事了,还是欣慰,这才看向太后:“她自是一心向着儿子,也想着皇额娘。”

他笑道:“皇额娘不妨试试。”

......

三月已过,风簌簌吹落玉兰,香气馥郁。

姜藏月除却制香也去了一趟安乐殿。

制香之事只有舒妃有需要了才会叫她,近日未得到反馈舒妃罚她自然不会找她,但安乐殿纪宴霄所中蛊毒却是耽搁不得。

宫内缺少的东西,满初出去了几趟就差不多齐了。

寝殿内满初摆弄着桌案上的竹篓子,里面不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竹篓里的东西多是毒物,蜈蚣蝎子不过是最常见之物,姜藏月见其可徒手取毒,眸光顿了顿。

满初见姜藏月盯着她手上的毒虫,径直将毒虫放置于纪宴霄腿上,这才擦擦汗眼眸亮晶晶笑道:“师父,苗疆女子自小训练过,不怕这些,您远着些。”

“无妨。”姜藏月颔首。

满初点点头:“论功夫我不如师父,论权谋我也不如师父,可我唯独这一身蛊毒没人能耐我何.....”她语气有些低。

姜藏月忽想到当年出任务所见满初之时,她浑身爬满毒虫,周围饿狼环伺就等着猎物咽气分而食之,说是九死一生不为过。

这世间人命生如草芥,飘如浮萍,皆是如此。

满初对于苗疆蛊毒有种近乎异常的执着,她总是想要做到最好,眼瞧着床榻之人腿上的红点逐渐消散,她收好竹篓:“师父,救这样一个人浪费时间又浪费这么多来之不易的宝贝,焉知他将来不会是个白眼狼?”

姜藏月看了纪宴霄一眼:“你来时就知道武安国质子在汴京宫宇是什么情况,他可会想死?”

满初摇摇头。

“武安国破,中间搭上了多少条人命早就数不清了,既然定局,这些屈辱他又为何要受着,便是如此。”

满初恍然:“因此师父愿意救这个人。”

姜藏月示意她收好东西。

她知晓这些话纪宴霄能听到,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毕竟一个刺客从不做无本的买卖。

她花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满初掀了掀他眼皮,利索将竹篓藏在老位置这才追上姜藏月:“最多三日可蛊毒退去。”

姜藏月看向殿外不远处。

庭院深深坠海红,玉兰树下坐春风,风动暗香浓。

她眸光极淡,抬步离开了安乐殿。

“好。”

回了华阳宫,姜藏月依旧每日按部就班干着自己的事儿,反观舒清甚是烦闷。

“圣上为何不来?”她闲来无事对着白瓷罐里的香用护甲戳来戳去。

桂嬷嬷也是知晓舒妃性子,干脆闭嘴不触其眉头,约莫圣上再不来,宫内的人都要倒霉了。

华阳宫前几日门庭若市,送礼的妃嫔们就差没有踏破门槛儿了,最近这几日圣上不来了,宫内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凄凉萧条。

不就是趋炎附势么。

桂嬷嬷无奈起身去沏茶,方才踏出内殿就见玄色身影大踏步往内殿而来,她瞬间高兴跪倒在地:“老奴参见圣上!”

屋里听见桂嬷嬷声音的舒清打翻了白瓷罐,抬眸间纪鸿羽的步子已经进了屋。

“圣上。”舒清既委屈又高兴靠了过去。

纪鸿羽又是一番安抚,这才道:“那香可还有?”

“香?”舒清一愣看向桌案上打翻的白瓷罐,心里咯噔:“圣上,可是香不好用?”

若是不好牵连了她,回头她非打死那贱婢不可!

她就说那贱婢能有什么好东西,保不准是谁派来害她的,真是大意了。

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不入流的玩意儿。

她着急张嘴欲解释:“圣上,嫔妾......”

下一刻纪鸿羽轻笑:“爱妃,那香极好,太后已经好长时日未曾休息好,近日却睡得十分安心,劳爱妃辛苦,可还能制香?”

“朕这恼人的头疾都跟着轻快了许多,确实不错。”

舒清跟桂嬷嬷对视一眼。

她瞬间纤细指尖轻拍了一下纪鸿羽胸膛,娇嗔:“圣上这是说的什么话,能为太后娘娘和圣上分忧,是嫔妾的本分,怎就用上劳烦二字。”

“不过是制香,嫔妾晚些就给太后娘娘再送些过去,圣上那儿嫔妾更是不会忘。”

纪鸿羽得了准信儿很满意又是一连串的赏赐,在华阳宫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等人走了舒清敛了笑,看向桂嬷嬷:“那姜月呢?”

桂嬷嬷看她眼神顿了顿:“娘娘前几日罚她去扫外殿了,时日太长听说手上都磨破了。”

“那你不知道拦着本宫啊!”舒清这会儿知道急了:“去找太医给她治手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