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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没检查出来的毒,那肯定是邪祟。

看马师傅的表情,我估计沈墨轩不是招鬼了。

果然,马师傅看向我,认真问:“许多呀,你觉得是咋回事?”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我得深思熟虑才能说话,要不到肯定得咣当一声。

啥事?

许某人的脸掉地上摔稀碎的声音。

医院检查不出来,又不是邪祟,中毒如此之深,那只有一种可能。

“师父,我看是中了殃气。”

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哎呀,可不是嘛,前几天还给人敲殃来的。”

“对对对,老韩头,我去看来的。”

......

一个话头让屋子里乱作一片,马师傅满意地点了点头。

殃气不是我瞎说的,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能在短时间发作的邪毒,常见的只有殃气了。

人咽气时魂魄随着死者最后一口气称之为殃气。

江湖谣传殃气遇花,花败。遇草,草枯。遇水,水臭。遇人,大病。

是一种很厉害的邪毒,大凶。

老话说人将死的时候,旁人一定要离远一点,目的就是防止被这最后一口气沾上。

沾上殃气,大病都算是幸运,想不好小命都得没了。

有人说殃气是绿色的,卡在喉咙里,积攒了一生之毒。

在我们那,家中停尸出殡前,有敲殃的仪式。

首先得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然后将尸体抬出灵棚,众人退去,躲得越远越好,然后敲殃的人手持长棍,捂住口鼻敲打几下死者的喉咙。

敲殃的目的就是让殃气彻底排空。

殃气排出来后,也得躲一段时间,尤其是晚上。

人死后几日内,灵魂还会在某天回家探望,与亲人、生前的房子、家具告别。

灵魂回完家才转入轮回。

一般而言,灵魂都是死后第七天返回,这一天夜里有凶煞,需要躲避,所以头七回魂也称为回煞。

风水先生会告诉死者家属回煞的具体时辰,死者家人们要躲避,也要告诉邻居躲避,尤其是那些属相犯冲的人,更是不能靠近死者生前居住的地方,以免互相冲撞。

早些年还有在门口、烟道,或者窗台上撒香灰的习俗,据说亡魂回家时,会在香灰上留下生肖的脚印。

沈墨轩中了殃气之毒,这玩意也不好解,因殃气导致身体发病,是一种介于虚病和实病之间的一种病,出马仙也奈何不了,因为这与仙鬼无关。

屋内还有不少人看热闹,人多磁场乱,马师傅呵呵道:“老少爷们都往后退一步,殃气在老爷子身上呢,不一定啥时候出来,可别沾上。”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呼啦啦往外跑。

沈大力有些为难,他尴尬道:“马师傅,我爹可咋整呀?”

“给我找一只红公鸡,晚上我试一试能不能把殃气引起出来。”

“哎,哎,行。”

我听说过红公鸡能搭载人的灵魂,可没听说过红公鸡能引出殃气。

在我们那,有横死的人,家属会在出事的地点扔一只红公鸡,意思是把亡魂驮出来,在家死亡的人,去坟地前也得带一只公鸡,下葬后扔公鸡。

因为公鸡的事,还有不少老光棍子打架呢。

为啥?

为了抢公鸡,主家把公鸡一扔,老光棍子都化身篮球明星。

你们没见过把鸡盖帽吧?

我见过。

沈大力刚要出门,马师傅又问:“找过其他人看过吗?”

“找过,村里有个出马仙,他不好使。”

“咋看的?”

“哎呀,上个香,说我太爷找来了,那出马仙不靠谱,村里有个老头,就是那出马仙给看的,老头天天盘树上,说自己是柳仙。”

“行,没动过这殃气就好,我想想招吧。”

说完,马师傅也带着我出来了,其他人准备东西,马师傅低着头抽烟。

“师父,不好办吧。”

“很难办。”

“别沾咱俩身上,要不你请个天尊大仙的护体?”

“扯王八犊子,哪来的护体,这天也不行,不能拉出来暴晒。”

马师傅满面愁容,我心里也不好受,好久没见过马师傅这么为难了。

就在这时,屋子内突然传来了一声玻璃杯碎裂的声音。

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紧接着,沈墨轩竟然晃晃悠悠出来了。

“爹,你好了?”

沈大力大喜问。

可沈墨轩根本不搭理,他径直走向一旁的小房,沈大力过去拦着,也拦不住。

一声闷响,沈大力像杀猪一样嚎叫,跑出来大吼道:“不好了,我爹躺棺材里了。”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马师傅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咋办呀,马师傅。”

马师傅也有些发懵。

突然,沈大力双眼一泛白,身体晃悠几下,像是突然打开开关一样,一路小跑进了一旁的小房。

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大力腿脚麻利地躺进了棺材里。

父子二人一上一下,甚是诡异。

其他亲属见状,也不敢上前,连沈博学也躲得远远的。

马师傅吩咐道:“先把棺材抬出来。”

没人动手。

“再不抬出来,你们都得遭殃。”

这句话是吓唬人呢,但很管用,一群人合力把棺材抬了出来。

刚要放下棺材,沈博文又出事了,他身体抖了几下,咣当一声跪在了棺材前,脑袋哐哐哐地往棺材上撞。

几个人拼命拦着也拦不住。

马师傅眼疾手快,立马摸出银针钉在了沈博文的天灵盖。

可还是晚了一步,鲜血沿着沈博文的脸颊成股流下。

见血了,加上这诡异的场景,我觉得比遇见鬼还可怕。

马师傅也不知所措,一群人吵吵着问马师傅怎么办,马师傅也急的团团转。

事已至此,我和马师傅也没办法脱身了,不管祖孙三代的突然发病是否和我们有关,人家在我们进门后才发生怪异的事情,在别人眼里,肯定是我们引起来的。

或者说,是我们爷俩冲撞了。

马师傅抽根烟冷静了一会,他再次拔出银针,咔咔咔几针下去,沈大力和沈博文都恢复了正常。

沈大力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印象,马师傅也不想解释,直接问:“老韩头怎么死的?”

“老死的吧。”

沈大力向周围人求证。

周围人七嘴八舌开始讨论。

沈墨轩和老韩头关系很好,两家的地挨着,没事还一起下地干活。

三年前,老韩头突然晕倒了,家里人没当回事,送回家睡了一宿,第二天彻底起不来了。

送到医院后,确诊是脑血栓,尽管医生全力救治,但因为耽误了时间,治疗效果大打折扣,老韩头留下了残疾。

走路时,左脚点走,右腿画圈,一只手始终放在上腹部,右腿好像开了加速,反正就是身体很不协调。

好了没多久,老韩头走路摔了一下,彻底瘫痪了。

在床上躺了小三年,老韩头死了。

听众人的描述,老韩头应该是正常的病亡。

马师傅咋舌道:“瘫痪的人,积怨深,殃气更毒。”

沈大力急忙解释:“不能吧,我爹和老韩头关系挺好的,老韩头为啥害我爹?”

“不是老韩头,是殃气,用了毒气了,也不是老韩头能控制的。”

沈大力愁眉苦脸,开始抱怨沈墨轩没事找事。

话说那日,老韩头敲殃,韩家请的是丧事一条龙服务,那群人也糊弄事没给好好敲。

沈墨轩看不过,自告奋勇重新给敲一下。

奈何沈墨轩没经验,用心办事结果让殃气沾了身。

“马师傅,你看这事,可咋办呀?”

马师傅看了看天,叹气道:“天色尚早,不黑天,殃气也出不来,你家老爷子闹得还凶,这样,你安排人去家里的老坟给整一水桶坟包土,再给我砍几斤老槐木,一定枯倒的老槐树。”

“我现在去。”

“你不能去,你开车带我去一趟药王庙。”

我明白了,马师傅要去找宋大夫。

四轮子咣当咣当,马师傅突然到访,给宋大夫也吓了一跳。

“啥事呀,这么急。”

“给我配一副鬼药。”

“咋地,还是上次那事呀?”

“不是,中殃气了,给我整点杀鬼丸。”

宋大夫瞪大了眼睛,玩笑道:“我说,马哥,你打地主来了呀,杀鬼丸用啥材料你不知道吗?来来来,你准备材料,我给你配药。”

沈大力着急道:“大夫,我给你磕头了,我爹快不行了,您给想想招呀。”

“不是我想招的事,杀鬼的药,哪个方子里都有奇药,寻常的都好说,你说这虎骨、犀牛角、龙骨啥的,我上哪弄去呀?虎骨得需要三十两,要么整个虎脑袋,要么整两条后腿,上哪整去?”

马师傅直接道:“别扯犊子,我知道你有老虎的骨髓膏,那玩意也行。”

“药效可不一样呀。”

“没事,用骨髓膏代替,我再用点手法。”

沈大力急忙拿钱,虽然收了五百块钱,但宋大夫一直不高兴,抱怨马师傅找事。

“别唠叨了,我欠你个人情,等我办完这个事,找你喝酒来。”

“真的?”

宋大夫还有些调皮。

“真的真的,赶紧配药。”

“明天你还我人情吧。”

马师傅气的干瞪眼,可说出去的话,也不能不办事。

“干啥呀。”

“我有个女病人,与鬼交通了,明天你来给拾掇拾掇?”

“用杀鬼雄黄丸。”

“嘿,你个贼道士,还给老中医出药方了,要是有用,我能找你吗?”

“行行行,明天你炒几个硬菜,我过来。”

“砖头子硬,你吃不?”

我真有点心疼马师傅了,这个事还没处理完,又应承了另一个事,真是往死里干呀。

拿上药,返回沈墨轩家,结果又出事了,土不对。

马师傅一眼就看出了那不是坟头土,沈大力气的骂了几句,独自上山。

“许多呀,这一招叫阴火煮鬼药,你得记住了。”

“嗯?”

“坟头土、槐木,都是阴邪之物,用阴火煮药,能解殃气之毒。”

“嗯,师父,我记下了。”

不多时,沈大力气喘吁吁回来了,满满一大桶坟头土。

马师傅撸起袖子,先捏了一个土灶,然后又做了一个药盆,烤干了之后,直接煮药。

煮药的水也有讲究,得用泡子里的死水。

天快黑的时候,马师傅的药也熬好了,咕咚咕咚往沈墨轩嘴里一灌,起效很快。

沈墨轩能说话了,但嗓子像是发炎了一样,声音很沙哑。

“疼、疼啊。”

这时候,儿女都围了上去。

马师傅轻声道:“说两句就行了,休息两天,有事再找我。”

沈大力给马师傅塞了钱,说是几个儿女,一人二百。

马师傅也没推辞。

这活干的好,小半天,赚了八百块。

回到家中,马师傅乐乐呵呵把钱一交,给师娘也吓一跳。

“你干啥了,咋这多钱?”

“给人看事来的。”

“收这多钱干啥呀,都挺不容易的。”

我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马师傅呵呵道:“三个儿女,一人二百,这钱得收,我看他家人事挺多的,不收钱,总得来找咱们。”

三个女儿?

马师傅还是有道,自己扣了二百。

晚上,马师傅照例来了我房间,说起来有点可笑,我和师娘整的和嫔妃和皇后争夺皇上的宠爱似的。

“师父,你少给了二百。”

“嘘,就咱俩知道。”

“你留二百块钱干啥呀?”

“不得找宋大夫喝酒去嘛。”

“二百块钱,吃啥也吃不完呀?”

“妈的,就不能留一点啊,咱爷俩出去下个馆子啥的。”

马师傅没明白我的暗示,或许是明白了,故意和我装糊涂。

“给我一百呗。”

“你要钱干啥?”

“师娘。”我故意高吼了一声。

马师傅急忙拿钱,甩给我一百。

“小兔崽子,给你。”

“师父,要是你刚才给我,我都给你磕个头,现在这算是封口费。”

“这事烂肚子里。”

“放心吧,给我嘴里灌开塞露,我也不会说,师父,我觉得咱们不应该骗师娘。”

马师傅呵呵道:“留点钱,这不是赶上宋大夫有事了嘛。”

“你看呀,咱这个家,带上秋月姐,咱是四喜丸子,秋月姐不在家,咱是名菜地三鲜,师娘是辣椒,没了师娘,咱俩也不能叫地二鲜啊。”

“那叫啥?”

“土豆炖茄子,反正,我觉得不应该骗师娘。”

“行呀,明天去和宋大夫吃饭,出去喝酒,我也要不出来钱,你小子出钱。”

“师父做得对,英明神武。”

果然,在不触及自己利益的时候,才能轻松地劝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