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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奖励的两千块钱还在马师傅的兜里压着呢,那玩意,放在兜里硌得慌。

马师傅还挺时髦,想给师娘一个惊喜,借口出去看事,叫上了村长去县城。

我也偷偷拿上了攒的小一千块钱,准备也选一件首饰。

农村人干啥都喜欢赶早,我们到县城才八点多,商场九点五十开门。

村长还有别的事,马师傅在县城里胡乱逛逛。

走到一个公园附近的时候,有一伙人围在了一起,咱也好奇,过去瞅了一眼是干啥的,一群人在猜瓜子,可以说是一种赌局。

一个人是庄家,地上有一个装瓜子的盘子,旁边还有个扣着的碗,庄家当着人群面让扣着的碗里放瓜子,众人下注可以猜,赔率是一赔三,就是下注一百块,如果猜对了,庄家要给三百块,要是猜错了,这一百块就是庄家的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骗局,一个庄家几个托,骗一群贪财的人。

也不是说骗,就是手法,人家当着人面往里面放三个瓜子,然后扣上碗让人猜,大多数人猜三个,可一开盖是四个,又或是更多,用东北话来说,手上有鬼儿。

托们不断地赢钱,给马师傅给看眼红了,挤进人堆想要玩两把。

我死命地拉着,那可是给师娘买三金的钱呀,十赌九输,人家有手法,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

我越是这样拉着,马师傅越上劲,吼道:“别他妈碰我,玩两把,多少年没赌了。”

“师父,咱还有事呢,先走吧。”

庄家打圆场道:“这玩意,三五分钟完事,耽误不了,玩玩呗,靠运气。”

马师傅根本不懂这玩意,问了好几次玩法,手里还捏着一沓两千块钱,我看庄家和托都看眼红了。

我心里也盘算了,我身上的钱能买十来克黄金,咋地也得给师娘带回去点啥。

此时,我已经做好了马师傅输光了的准备。

“听明白了吗,老爷子,听明白我推一局。”

马师傅还是没听明白的样子,笑道:“差不多了,先来一把试试,赢了再玩大的。”

“好嘞,看仔细喽,数数,一个,又一个,一个,两个,捡出来一个.......”

庄家嘴上说的和手上动作不一样,我明明看到里面只有三个,但要是猜三个,开出来肯定是四个,如果是我,我会押一百块钱四个。

“快快快,押注了,一二三四五,数几个押几个哈,押一赔三。”

这时,我努力看那几个明显的托在押几个,他们都押在了四个上,马师傅摸出三百块钱,啪嗒一声拍在了三的上面。

“我押三个。”

我心说完犊子了,这三百块钱喂狗了。

“开。”

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碗下面真的只有三个瓜子。

庄家一脸痛苦,撇嘴道:“哎呀,玩砸了,老爷子眼里好,给你,我就不信了,我还能总输?”

庄家表现得和输急眼了似的,把一旁托押的钱数出来九百递给马师傅。

“老爷子,今天点好,挣大钱押,再来一把,押的多,赢得多。”

“不玩了。”

庄家愣住了。

马师傅拿上钱想走,一群托给围上了,那架势感觉不把钱输光了不让走,周围围观的人也不敢说话。

“老爷子,赢了钱就想走,咱这可没这规矩呀。”

“你知道我干啥的吗?”马师傅声音冰冷。

“干啥的,退休的呀?”

“你们县委书记见到我都得喊一声老班长,你碰我一下看看,咱俩试吧一下,来呀,碰我一下。”

那群人将信将疑。

马师傅哼了一声,扇了庄家一个大嘴巴子道:“小年轻的,记住我这张脸。”

“你怎么打人啊?”

“啪。”

又是一巴掌,马师傅的样子,和小鬼子打伪军似的,庄家捂着脸,也不敢说话了。

马师傅拍了拍我道:“咱们走,一会回了大院,这事可不许学。”

万万没想到马师傅还有这层关系,县太爷都得叫老班长,那这个县得有一亩三分地姓许了。

马师傅带着我在公园内继续闲逛,我脑海里不断编织美梦,凭借马师傅的关系,以后我最差也得是个村长呀。

快到路边的时候,马师傅快速将我推上旁边的火三轮。

“师傅,去商场,快点走。”

“好嘞。”

三轮车启动,庄家那群人还在盯着我们。

“师父,你和县太爷啥关系呀?”

“有个勾八关系,赶紧走,一会让他们看出来就完犊子了。”

“咋能看出来?”

“当官的坐火三轮呀,走走走。”

我对马师傅的佩服可以说是五体投地,这老爷子,真能装。

马师傅一般这种局,对方看上了他手里的两千块钱,他先押三百,对方得让他尝到甜头,然后才能继续骗钱。

许某人这个后悔呀,早知道我就跟一手了,一千变三千,我能笑到腊月二十九。

进了商场,马师傅也不会挑样式,就让店员给选,要一个镯子,一个项链,还有个戒指。

马师傅说话很霸气,要沉一点的。

店员服务态度很好,一下子拿出一大堆,让马师傅选,马师傅也不懂这玩意,拿出了两千六百块钱,让店员按这个价格选。

我也把钱拿出来了,说不够我这还有,要好的。

那天的金价正好八十一克,加上手工费啥的也没超过九十,马师傅买的东西加起来三十,他的钱够了。

“小子,你拿这么多钱出来干什么?”

“我想给师娘买一对耳钉。”

“买啥买,你又没挣钱。”

“咋没挣钱,这是我的心意。”

我选了一对玫瑰花的耳钉,看起来很漂亮,一问价两百多,我直接买下了。

店员很高兴,说开门见喜,一开门就来了大客户。

许某人也被说的上头了,指着一个蝴蝶结的项链道:“这个我也要了,多少钱?”

计算机啪啪地按了一圈,八百多,我又找马师傅借了一百。

“小子,要送秋月姐呀。”

“不行,送她算乱伦。”

马师傅拍了我一下,我立马反应过来,在外面的呢,可不能乱说话。

此时,我无比感谢马老先生赌了一局。

回家的路上,我还和马师傅夸了一句赌博的好,马师傅批头盖,给我一顿大鞋底子,都给我打蒙了。

他说,赌博这玩意,赢是过程,输是结果,任何一个赌博的人,最后的结果都是输,我要是敢碰赌博,他会剁了我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