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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奶奶把周老板也说懵圈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胜子呀,那两个死的人,是被开眼金刚祸害死的,你不一样,你惹的是狐妖。”

“啊?那是不是更严重啊。”

“狐妖嘛,不是天仙也是地灵,狐妖想要报答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我帮你破解了,以后啥事没有,二是就这么着了,带着狐妖。”

此时,我也听不明白了,周老板磕巴道:“两种方法有什么不一样吗?”

“把狐妖送走了,你还是你,过你正常的日子,要是带着狐妖,狐妖会送你一生的富贵,但也有代价。”

“什么代价?”

“身体会越来越不好,病魔缠身,虽说不怎么影响寿命,但这辈子得病病怏怏地活着,我老太太得把话和你说明白,讲明白利害关系,你自己选择。”

这是一道难以抉择的选择题,金钱和健康难以取舍。

穷人大多健康,有钱人百病缠身的也不少。

举个例子,要饭的没有秃头的,上班的都有脱发焦虑,农村老头八十岁能山上捡柴火,企业家八十岁身上插满管子。

人命天定,大多数的人在金钱和健康之间,只能占一样。

周老板犹豫了,他眼睛发光,来回转动,好像在权衡其中的利弊。

“小胜子呀,这事三姑没办法帮你做决定,帮你破解了,以后运势不好你得怪三姑,不帮你破解,病病殃殃的也得骂三姑。”

周老板的声音突然变了,好像是惊恐下的声音,有些纤细:“三姑,您容我想想。”

“不着急,我说的时候都不着急,还能催你做决定吗?”

周老板微微点头,抿着嘴唇深思了一会道:“三姑,我想问问,如果破解了狐妖,我的运势怎么样?”

“哎,人命天定,我一个老太太怎么能参透,我只知道带着狐妖,能放大你的运气,增添富贵,别着急,你回去吧,回去慢慢想。”

“要是破解的话,用什么方法。”

“我请仙家帮忙,不用你操心,睡一觉的工夫就完事。”

“要是不破解呢?”

“狐妖入梦,等你挑开盖脸,这姻缘就结成了,前几次挑不起来是仙家庇佑你,佛都有缘人,今日的因,他日的果,一切都在自己的选择。”

周老板长叹一口气道:“三姑,我回去想想。”

“行,回去吧,好好想想。”

周老板拉着孙姐走向门口,孙姐刚打算开门,周老板突然转身道:“我想好了,不破解了。”

三奶奶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露哀伤,轻声道:“行,哎,命啊,小胜子,你身边放个后背纹睁眼关公的人,对你有好处,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缘分了。”

睁眼关公?

茫茫人海,有几个人能背得起关二爷的纹身。

在我们县城里有两个社会小青年为了装逼,在后背纹了关公。

据说想纹睁眼关公,走了好几家纹身店,老板都不敢给纹,后来又找哪个大哥之类的人物去人家纹身店闹事,后来老板勉强给纹了闭眼关公。

两个小青年还没嘚瑟一个月都死了,相差不过三天。

一个下河游泳淹死了,一个去参加葬礼,喝完酒骑摩托撞广告牌上了,脑袋和脖子只剩下一点皮肉相连。

以前唱戏演关公的人在后台都得闭着眼睛,因为关公睁眼要杀人。

能纹关公的人,那命得比石头还硬,想要纹睁眼关公,那都是祖辈几代命都硬的人才能背得起。

纹身并不只是锦上添花的装饰,其实里面有很多门道,比如纹虎不下山,纹龙不过肩,观音闭眼不救世,睁眼关公必杀人。

看周老板的眼神,他肯定不知道睁眼关公的事,心里还在盘算着狐妖带来的富贵什么时候来。

“哎,三姑,我......”

“天快亮了,回去吧,我明天也回去了。”

“再玩两天呗,我带您逛逛。”

“不玩了,我回去了,咱俩不能再靠近了,我和狐妖互相损伤,对谁都不好,你也别送我了,明天我们自己走。”

周老板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去,我清晰地看到了周老板的嘴角上扬。

天快亮了,三奶奶叫我们去睡觉,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三奶奶坐在窗户小声抽泣,那是周老板的选择,三奶奶也无力回天。

大概在一八年的时候,我听说过周老板的消息,周老板阔气了,手里资产没有上亿也得有大几千万,确实不怎么健康,奥运之前得了尿毒症,一直靠透析活着,剩下的高血压、糖尿病就不用说了。

村里人说不到六十的周老板已经在村里选好了墓地,整个人瘦得和纸片人似的,尤其是那张脸,面部尖锐,眼睛狭长,宛如一只狐狸。

零几年的时候我还小,不过我能理解周老板的选择,其实我和胡小醉也是如此,而我只是贪图美色。

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在贫穷的健康和富贵的病态之间选哪个。

......

三奶奶带我们返回了老家,她没有把我留在身边,让马师傅把我接回家。

咱这趟哈尔滨也没白去,学了点东西,还买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那酒糖,硬糖含化了会有液体流出,我不知道是不是酒,但酒味浓郁。

“师父,哈尔滨老大了,全是高楼大厦,城里人都在屋里上厕所。”

面对我的炫耀,马师傅微微一笑道:“欧拉上海人。”

“你不是四川人吗?”

“上海啦,大都市,什么没见过,哈尔滨不算啥。”

马师傅的语调让我有些接受不了,我回怼道:“那是,哈尔滨算个啥,当年我师父为了爱情都干北京去了,可惜呀,顶风尿三丈的时候没找到媳妇,滴答尿的岁数却成亲了。”

“啪。”

我最烦马师傅这一点,说不过人家就动手,我揉着后脑勺道:“我听孙四爷说过,你是四川人,你自己也说从青城山下来的。”

“呵呵,师父不是四川人。”

“那你是哪里人?”

“你猜猜。”

“野生的,山里长出来的。”

马师傅咬牙切齿地把我拎到了缝纫机前面,默默拿起了用骑车轮来修补的拖鞋,一缝纫机的古书顿时想让我磕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