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尔特先生,这是我们今天收到的数目,村民们做的肉干并不多,他们自己都更喜欢来自雨林的野猪肉干,这边经济情况你是知道的,没有到必须吃驮兽肉、鳄鱼肉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负责记录的商人将一本小册递给哈罗尔特,然后解释起目前的情况。
哈罗尔特接过小册翻了一翻,并没有表现出失落情绪,这个结果也在他意料之内。
“但是村民们说,他们家里有一些皮毛、骨雕、编织物之类的小玩意,在其他部落也很受欢迎,如果我们需要可以便宜出售给我们,
你看,我们是不是…?”见哈罗尔特没接话,商人心中一紧,赶紧找机会补救。
“嗯,但是骨雕之类的饰品就不用了,运输中容易损坏,请你把村民们想要出售的杂物列一张清单,我看看具体要进那些。”哈罗尔特说。
商人忙应声,同时暗自庆幸自己事先就让佣兵们打听了一下居民们现有的杂货,他刚拿出羽毛笔,准备写下货品清单时,就听到哈罗尔特说:
“离开前,可以告知这里的村民,想办法将多余的肉或者果实储存下来,下次商队经过这里时,他们可以直接用肉干或者果干换取香料和稻米。”
商人眼睛一亮,当即应下。
哈罗尔特点点头:“兑换比例的话,等我和坎蒂丝小姐商议好再通知你们。”
“好的!”
...
今天的香料卖得比前一天更好,许多前一天还在为价格犹豫的村民,在品尝了哈罗尔特端出的第二道料理,并且在大潮流的影响下,也咬咬牙买了许多。
夜间,商人们将账单汇聚一处,清点完一天的收获,都不由地露出了愉快的笑,几十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聊到半夜,一直到村中灯火全部黯淡下去,除了风声和沙子的流动声外万籁俱寂,这片空地才彻底陷入宁静。
坎蒂丝独自走在星空之下,徘徊于村子的边缘,她感受着脚陷入沙地的柔软触感,心情格外平静。
她喜欢这时候的阿如村,没有纷争没有吵闹,好像人类之间的所有矛盾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忽然,一阵风吹过,其中夹杂着窸窣的脚步声,坎蒂丝猛地扭过身奔跑起来,自然垂落的双臂陡然发力,刻有言灵的盾与矛出现在她的双手,自然得好像它们一开始就在那里。
村民的房屋、枣椰树、沙丘...各种景物急速变幻,村外的异响也愈发强烈,甚至能依稀听出人言,而那几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迫近,其中一人的身影由蹲坐改为直立。
“深夜到访的客人,报上你们的姓名!你是...?”
借着月光看清那名站立的、高大男子的面容,坎蒂丝沉吟片刻,终于记起了这名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的姓名。
“哲伯莱勒?”
“好久不见,坎蒂丝小姐,今晚我们想在这里借宿一宿,这是我们的借宿费。”
蓝发的男子说完,后退了两步,坎蒂丝并没有因此放松戒备,她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
站立着的哲伯莱勒,一名和他一样有着蓝色头发的少女,少女半蹲,大约十二三岁,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好奇、戒备,还有些许...欣赏?
少女面前,沙地上,一人横卧着,已然失去意识,他的手脚都被捆绑住,显然是眼前这两人的手笔,刚刚的奇怪动静也正来源于他们间的搏斗。
“‘神王之遗’的人?”看清昏迷那人衣服上的独特纹样,坎蒂丝微皱起眉。
哲伯莱勒:“我们来的时候,他正鬼鬼祟祟呆在沙丘上,似乎是在探查村子的情况。”
半蹲着的少女赶紧站起,将刚收进衣袋中的“玩具”又掏了出来:“他用这个看的,老爹说,这是城里人的东西,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一支望远镜,上面留有不少痕迹,想必原属于哪个倒霉的学者,常与城里人接触的坎蒂丝一眼就认出了它,也基本相信了两人叙述的经过。
少女话音落下,哲伯莱勒便开口道:“婕德,我的女儿。”
说完这段简短的介绍,他便闭上了嘴,等到阿如村守护者的回答。
“你们的住宿费我收下了,把他带上,请跟我来,村民们都睡下了,但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一间空屋。”坎蒂丝将右手的长矛收入神之眼,提着盾背过身去。
哲伯莱勒弯腰将昏迷过去的人扛在肩上,婕德也忙加缴获的望远镜再度收入衣兜,很宝贝地确认了一下它不会掉出来,这才脚步轻快地走到父亲身侧,跟着坎蒂丝向村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