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晋不太习惯我和他的这种互动,略有些尴尬地往边上挪了挪。
他认真地听完我说的每一个字,耳朵好像是听明白了,但脑袋却像是被蒙上一层浆糊,乱成一团。
李晋想了想,连蒙带猜地说:“朝堂之上,试问有哪个是纯善之辈?老夫为官二十余载,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
我看着一脸正气的李晋,默默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说:“奥斯卡真的欠你一个小金人。”
“什么奥斯卡?什么小金人?”李晋一脸懵逼地看着我。
我看着李晋那逗逼的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刚刚被郑显吓得半死的坏心情也被这哈哈一笑消散了不少。
李晋被我笑得莫名其妙,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而依平看了看我,又看看李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肯定以为我疯了。
李晋母亲所在的院子离刚才的凉亭不远,转过那口不大的池塘就到了院子大门前。
李晋这个官邸并不大,比将军府还要小,更加不能和公孙府相比。
而李晋母亲的院子却占了整个李府的三分之一,看来李晋对他母亲是真的孝顺!
本来凭李晋和郑显的关系,不应该这么寒酸,可是他却愿意住在一个这么小的宅子里,这不得不让我对李晋这个人又重新考究起来。
李晋的母亲早早就派人站在院门口等着了,看到我们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来,朝我们行了个礼,把我们引进了屋里。
李晋的母亲已在客厅的大圆桌上端坐着了。
老夫人看起来十分瘦弱,脸上干巴巴的,深陷的双眼显得眼眶特别大。满头银发盘在头上,看起来特别沉重,仿佛随时都能把她那细长的脖子压断!
她旁边站着一个年约三十来岁左右的妇人,衣着十分的普通,一身细棉长裙,没有多余的花色,显得十分朴素;头上也只是插了一根玉簪子,看起来清雅大方。
我知道这妇人是谁,她正是李晋的夫人吕音!
想不到李晋低调,他夫人更低调,衣着如此朴素,不认识的还以为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呢。
这屋子里除了老夫人和李晋夫人再无外人,甚至连侍候的下人都没有一个,可是圆桌上却摆满了饭桌,飘着阵阵香气,我不由自主的狂吞了一口口水。
老夫人看到我,高兴地招着手说:“来,两位小姑娘,快来坐。”
我吃惊地看着老夫人,这才一见面就认出我是个女的了?看她老眼昏花的样子,眼神怎么这么好!
而吕音则笑着迎了上来,伸出手把我拉到老夫人身边,轻轻地把我按在凳子,说:“赵大小姐请坐。”
依平紧紧扯我的衣袖,有点不知所措。
吕音轻轻拉起依平的手,说:“这位赵三小姐就跟我一起坐吧,好让我为你布菜。”
依平紧扯着我的衣袖不放手。
依平虽然在市井上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但像吕音这么温柔、这么热情的人反倒让她不适应起来。
我扭过头对吕音说:“没关系,就让她坐我身边吧,孩子还小,怕生!”
吕音这才松开依平的手,笑着说:“也好,那我就坐在赵小小姐身边,好为她布菜。”
依平更加不自在起来,从小到大每次吃饭,都是和大哥抢菜吃,唯恐吃慢一点都会大哥吃光,更加不用说有人为她布菜了。
依平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为你为我布菜,我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我自己会吃。”
吕音和老夫人听了哈哈一笑,老夫人说:“小姑娘怕生,阿音你就让小姑娘自己吃吧,别把她吓着了。”
吕音笑着点点头,说:“是我欠考虑了。”
吕音把碗筷放到依平面前摆好,说:“那我就不为赵三小姐布菜了,赵三小姐请随意。”
依平干笑了一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吕音一眼,有点不知所措。
我说:“你想吃什么就夹什么,不用拘谨。”
依平这才慢慢拿起筷子,快速地夹了一块面前的鱼肉,然后又悄悄的看了一眼李晋他们,见没人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这才低着头把鱼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吞了起来。
看来这孩子饿坏了。
我夹了个鸡腿放到她碗里,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我,咧嘴一笑,一手拿起鸡腿,快速地把嘴里鱼肉吞了下去,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鸡肉。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李晋看了哈哈一笑,说:“想必赵公子也饿了,来来来,起筷起筷。”
吕音往我碗也夹了个大鸡腿,温柔地笑着说:“快吃吧。”
我拿起鸡腿咬了一口,古代的食物就是好,纯天然,没污染,入口甘甜,我忍不住又咬了一口,真是越嚼越香。
嚼了一会,吞下去后,我看了一眼正默默为老夫人布菜的李晋,说:“李大人早就知道我是个女的,为什么还一直喊我赵公子?”
李晋将鱼肉放到老夫人的碗里后,才抬起头对我说:“你的身份老夫虽早已知晓,可是陛下特意交待,你身穿男服便得喊你赵公子,你愿意穿回女服时,才可唤你一声,赵小姐。”
郑显在我背后到底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啊,连我身份的事也安排得这么仔细。
在那次他骗我去帮他救人外之前,我和他素未谋面,更无任何交集,我有什么值得他这么维护我呢?
难道赵笙平以前也救过郑显?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咬着筷子正想得入神,吕音往我碗里夹了一块卤牛肉,笑着说:“赵小姐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李晋也打了个哈哈,说:“对对,饭菜都要凉了,快吃,快吃。”
李晋说完,又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老夫人的碗里,我一看,连忙说:“身有热毒的人,不可以吃鱼。”
老夫人已经把鱼肉放到嘴巴里了,听我这么一说,还是把鱼肉吞了下去,无所谓地说:“小姑娘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老身身上有热毒?”
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说:“老夫人面色赤红中带有青绿,手上臂上有红斑,舌头厚白,一看就是身中热毒已久,并且毒已渗透五脏六腑,并漫延到骨髓当中,到了这种地步,恐怕天下的大夫都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