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轻柔地将人扶起,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本宫向来深信你们姐弟二人的忠心,你尽快合计合计什么时候出宫,本宫这就去安排。”
“主子,皇上圣明,登基之初便将宫女出宫的年龄从三十岁更改到二十五岁,这对奴婢来说已是天大的恩德。奴婢愿意等到了年龄再出宫。”
人都是用真心换真心,主子如此厚待她,宝鹂不愿意因她而让主子给别人留下话柄。
安陵容心思细腻,瞬间便洞悉了宝鹂的心思。
“你......到了年龄出宫也好。宝鹂,你先下去歇息吧。”
“奴婢告退。”
宝鹂满心欢喜的出去没多久,宝鹊和小林子一前一后进了正殿。
“奴婢(奴才)给主子请安!”
“你们都起来吧。永安贝勒溺水之事可有蹊跷?”
宝鹊上前一步低声禀报。
“回主子,永安贝勒爷出事当晚,苏公公就带人封锁了他所居住的正院,连余侧福晋都无法靠近。”
“奴婢替娘娘探望余侧福晋之时,她说贝勒爷自从脸被毁之后,见不得屋里有镜子,也从不前往水边。贝勒爷此次落水实在是怪异至极。”
“苏培盛那里兴许是查出了什么,但他口风极紧,余侧福晋亲自上门都未打听出其中的内情。”
“不过奴婢瞧着余侧福晋一心扑在永琥贝子身上,倒是还能撑得住。”
“她能撑得住便好。”
如今永安贝勒亡故,余莺儿作为给他生下唯一儿子的侧福晋,此后在贝勒府中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
“余莺儿只要将永琥照看好,她的福气还在后头。”
安陵容从卫临那里得知了温实初重回太医院的消息,她想到宝鹂方才说的苏培盛,便看向了小林子。
“你可注意到苏培盛这回出宫带了哪几位小太监随行?”
“回主子,奴才有幸与苏总管带出去的人打过交道,他这次带出宫的有小夏子、小贵子、小钱子、小周子、小马子和小刘子这六位小太监。苏公公白日里在贝勒府帮忙,天黑后会点一位小太监跟着回到宅院伺候他。”
这是小林子和相熟的小太监聊天时得知的。
“主子,奴才无意中听人说贝勒府的府医突发怪病,为了府中主子们和其它人的安危,被一卷草席扔到了乱葬岗。”
小林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主子。
“奴才斗胆猜测永安贝勒出事与府医脱不了干系。”
“好,本宫知道了。”
安陵容思索了片刻,“命底下的人暗中查一查那位府医的家人,若是他们有难,就帮一把。”
“还有苏培盛那边......”
他们主仆这里提起了暂住宫外的苏培盛,那边在凌云峰顶来回踱步的崔槿汐猛地停了下来。
约莫一刻钟后,她端着白芷精心煮制的药膳走进了房间。
“主子,这是温太医连夜送上山的滋补药膳,您多用一些。”
“好,有劳槿汐姑姑了。”
甄嬛面不改色的将一大碗药膳吃完,随后将碗放在一旁,沉声询问。
“槿汐姑姑,这宫里有没有什么人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
崔槿汐轻轻地给甄嬛捏着肩,将早就组织好的言语说了出来。
“主子,现如今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也只有苏培盛,他从小伺候皇上长大,最了解皇上的性子。娘子若是想回宫,必须要有能碰得上皇上的机会。”
甄嬛感受着肩上传来的力度,低落的感叹。
“可如今我们在宫外,实在是没什么可以让他为我所用的东西了。”
崔槿汐坚定的摇了摇头。
“主子错了,苏培盛跟着皇上一辈子什么都没见过?收买苏培盛最好的方法绝对不是金帛和利益。”
甄嬛心中已有所猜测,她疑惑地看向崔槿汐,“那?”
“苏培盛是身子残缺之人,不能娶妻生子才是他一辈子最大的苦楚。所以宫中才有太监偷偷的与宫女相好结成对食,就当彼此抚慰彼此的苦处,聊胜于无。”
甄嬛闻言心中一喜,但面上却布满了不赞同的神色。
“槿汐,我不许你为我做这样的事情。咱们再好好想一想,肯定有其它的法子?”
“这是最好的打算了,奴婢与苏培盛是同乡。奴婢刚入宫时苏培盛对奴婢也是颇为照顾的,且入宫这么多年,苏培盛也并非对奴婢无意,奴婢愿尽力一试。”
崔槿汐不知看向何处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甄嬛紧紧握住崔槿汐的手,红着眼睛说。
“槿汐,你跟着我已经受够了旁人没有受过的辛苦......可他终究不是男子......”
“主子,这条路奴婢已经想得很明白了,你再劝也是没有用的。奴婢不是说过只要你决意回宫,奴婢为你做什么都是愿意的。至于以后......”
崔槿汐的视线快速地从甄嬛平坦的腹部扫过,她所付出的一切都将是值得的。
甄嬛拗不过崔槿汐的坚决,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收拾包袱。
天才麻麻亮,凌云峰上一间禅房的门“吱呀”打开了,一位涂抹了脂粉的女子背着包袱从里走出来,脚步沉重的踏上了通往峰下的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