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有食言,消食后没多久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安陵容回寝宫。
在安陵容连续三天遭受其它人异样的目光后,皇上又接连留宿了翊坤宫、钟粹宫、储秀宫和长春宫。
中途还抽空到咸福宫陪着敬妃与七阿哥用了好几次膳。
皇上一反常态地流连于后宫,最高兴的当属敬事房。
安陵容听说祺贵人和浣碧往那里塞了不少银子。
这日才宣布请安结束,华贵妃将安陵容留了下来。
她不满的抱怨道。
“你说皇上他瞎折腾个什么劲儿?太医院那边就没人同他说实话吗?”
“年姐姐,兴许是用药太过隐秘,太医院的那群人暂时没查出来。”
安陵容从不怀疑“舔狗不得好死”的神奇能力,绝后丸一服下就会奏效,但若是想要中药者察觉,恐怕需要一段时间。
她好几年没有再想起这个陪她渡过了惊慌时期的名字。
再次默默的念出,发现早已烙在了心间。
安陵容沉默了十几个呼吸,又温声提醒。
“年姐姐,皇上想要膝下枝繁叶茂的心思很明显,你要紧盯着后宫,以免有人剑走偏锋。”
华贵妃代掌凤印,后宫出了事情就是她的责任。
“我会注意的,但凡有人敢伸爪子,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烦死了皇上的年贵妃恶狠狠地应下。
安陵容之所以透露皇上无法令人有孕的消息给华贵妃,也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坦诚,彻底地将人拉拢到自己身边。
如今养在皇上膝下的孩子只有三个,七阿哥反应慢,年家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华贵妃气呼呼地吐槽了皇上几句,这才想起了将安陵容喊过来的目的。
“十二月十三就是皇上的万寿节,可太后年初薨逝,你说今年该如何操办?”
皇上的万寿节一向是大型的宫宴,一般要提前两个月准备,可今年确实情况特殊。
华贵妃为此头疼不已,想要找个人拿主意。
安陵容试探道。
“年姐姐,你可有在苏培盛那里打探过消息?”
一说起这个,华贵妃就更气了。
“苏培盛那老东西收了我的银子,却又说君心难测。后来再去问,那老东西光打哈哈。”
安陵容反复咀嚼了苏培盛的回话,柔和地看向鼓着脸颊的华贵妃。
“年姐姐,皇上年初铲除了内务府的蛀虫,如今国库和内库丰盈,举办万寿节是轻而易举之事。”
“宫里举办宴会的宫殿也就那几个,不若年姐姐直接向皇上请教在哪里举办万寿节?”
太和殿乃皇宫内规格最高的宫殿,皇上若是属意在此举办宴会,就表明要大办。
乾清宫是先帝爷所居之地,皇上登基后为了以示尊敬,将那里空置出来,暂时不会启用。
交泰殿是皇后过千秋节和在重大节日接受朝拜的宫殿,这里倒是能举行家宴,但皇上的万寿节绝无安排在此处的可能。
皇上喜静,养心殿也排除在外。
安陵容和华贵妃两人合计了一通,就定下了太和殿与稍小的保和殿供皇上选择。
她们二人在翊坤宫探讨皇上万寿节的细节,安栖观品茗的母子俩也谈到了这个。
“允礼,皇上的万寿节将至,你可有什么打算?”
舒太妃直直的盯着清瘦了不少的儿子。
“回额娘,据宫里的探子回报,皇上在近来一个半月内频繁宠幸年轻的妃嫔,儿臣猜测他为膝下空虚感到了心急。”
“儿臣早就命阿晋搜罗貌美的女子来给皇上贺寿。只是这才貌双全的女子难寻,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结果。”
舒太妃的目光太过犀利,果郡王不得不实话实说。
“这事额娘早有准备,清凉台伺候的采薇聪慧伶俐,又对你一往情深,就借叶澜依之手送入宫中吧。”
舒太妃见果郡王没有说话,厉声道。
“额娘知道采薇从前过得苦,你想让她过上平静的生活,但允礼你有没有想过额娘这些年来受过的苦。”
舒太妃将红肿着的双手伸到果郡王面前。
“先帝爷一咽气,乌雅氏就迫不及待地将本宫撵出宫,连早些年家里准备的嫁妆都不让带。”
“说什么被本宫对先帝爷的一片深情所感动,将额娘圈在安栖观这个连宫里稍微有品阶的奴才都看不上的院子里。”
“她乌雅氏两片嘴一张,本宫开得正盛的一生就这么毁了。”
果郡王心疼地握住舒太妃的双手,“额娘,儿臣不是派了人来照看您,这手怎会如此?”
“静冲乃是方外之人,要摒弃荣华富贵。劈柴、挑水、扫洒、浆洗和缝补等活计都需要额娘亲自动手。”
舒太妃凶狠地眼神一收,轻轻回握着果郡王带着茧子的手。
“允礼,只要你过得好,额娘吃再多的苦都愿意。”
“额娘,儿臣不孝。这就去安排采薇入宫的事宜。”
果郡王红着眼睛磕了三个响头。
达到目的的舒太妃嘴角弯起,几个呼吸后她又换成了一副慈祥的面孔。
“我儿快起来。罢了!额娘知道你对采薇有意,就当额娘没说过这话吧。”
“不!儿臣只是可怜采薇,对她绝无其它的想法。”
果郡王斩钉截铁的保证。
舒太妃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儿子的手。
“好,额娘信你。采薇这辈子能遇上心软的你,是她最大的福气。这丫头从前没过上好日子,你在她入宫前让人多照看照看吧。”
“儿臣代采薇多谢额娘。”
舒太妃一愣,转而笑道。
“额娘听人说你五月时想外出游历,可不巧额娘的身子不争气,让你出发三日后折返。”
“来年开春了,你想出去就出去吧。”
“儿臣多谢额娘体恤。”
积云将果郡王送出了门后,心疼地拉起舒太妃的手,给她涂抹冻疮药膏。
“主子,王爷一向听您的话,您何至于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
“允礼对身世凄惨的女人心肠软,若是本宫不用这法子,他怎会松口答应。”
舒太妃一想到儿子在郡王府和清凉台来回奔波,就忍不住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