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首次听闻牵机散之名,她见皇上与苏培盛面色凝重,便知此毒非同小可。
于是识趣地未开口询问。
只是安陵容走在路上时心里的疑惑有些压不下来。
这毒药究竟同余莺儿有没有关系?
随即安陵容又在心里否定了余莺儿对四阿哥下手的可能。
太医院备有牵机散的解药,这就意味着这类毒药曾经在宫中出现过,甚至可能某些人手上就有这个药。
卫临给她介绍宫中常见毒药时,并没有说过牵机散,那余莺儿更是不能弄到。
再者四阿哥的封爵诏书还未下发,余莺儿舍不得自断前程。
一行人匆匆赶到时,被阿晋扶着的果郡王正焦急地在正殿里等着。
皇上免了他的礼,焦急地询问。
“十七弟,弘历如何了?”
“回皇兄,张太医已给弘历服下解药,只是他仍旧浑身抽搐。”
果郡王顿了一下,又继续说。
“张太医说弘历接触的牵机散不多,兴许有保命的可能。”
皇上脸色一沉,直接踏入了里间。
只见躺在床上的弘历全身都在小幅度的抽搐,且完好的左腿和左手都疼了弓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守在床边的太医,沉声吩咐。
“张五味,出去回话。”
“微臣遵命。”
张五味忐忑不安地跟在皇上身后出门。
今日养心殿传出消息,说四阿哥即将出宫,让他过去把脉。
谁知道他才一进门,就碰到了浑身抽搐的四阿哥。
他一看散落在地上的粥,就知道出了大问题,快速验证后,确定四阿哥是中了毒。
“说说你在阿哥所的见闻吧。”
张五味不敢隐瞒,将进门到现在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苏培盛,将经手膳食的人全部抓起来,给朕狠狠的查。”
“奴才遵命。”
皇上的命令一下,除了有孕的余莺儿和贴身照顾四阿哥的李玉外,其余侍候的宫人都被拿下了。
安陵容走到焦急的余莺儿身旁,轻声询问。
“本宫瞧见你捂着肚子,可是哪里不适?”
“贵妃娘娘,婢妾还好。若非您今日提醒婢妾薏仁之类的东西尽量不要食用,腹中孩儿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四阿哥正是喝了红豆薏仁汤才遭了毒手。
余莺儿瞧过四阿哥毒发的失态模样,要是她不幸中招,母子俩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她感激地向安陵容道谢,激动之下还跪在地上要给她磕头。
“贵妃娘娘......”
“余氏你先起来,当心腹中的孩子。”
安陵容怕她惊吓之中动了胎气,连忙将人扶起来。
“皇兄,臣弟怎么瞧着贵妃娘娘和余庶福晋好像认识?”
果郡王好奇的看向两人。
“十七弟,淑贵妃得知弘历的屋里人有孕,曾赏赐了东西。”
“今日她到永寿宫谢恩,两人便有了交集。”
皇上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对着张五味吩咐。
“你给余庶福晋瞧瞧,看看她可有哪里不对?”
“微臣领命。”
张五味细细把脉后,说余莺儿受到了惊吓,要静养一段时日。
没过多久,苏培盛苦着脸回禀。
“皇上,提膳的小太监说阿哥所的膳食是膳房一位名为小麦子的奴才帮忙给他装入食盒的,到膳房捉人的侍卫找到小麦子时,发现他已气绝身亡。”
“奴才已命人搜查小麦子的住处和调查他平时与谁有来往。”
“朕知道了。苏培盛,你替朕留在阿哥所照看四阿哥。若是一有消息就尽快上报。”
皇上沉痛的吩咐。
当年兄弟间争位最激烈时,互相投毒已是常态。
试菜的小太监才将每样菜品吃了一小口,一炷香后就倒地不起。
那顿膳食中下的正是剧毒牵机散,他这一辈子都忘不掉扭曲倒在院子里的小太监活活疼死的惨烈场景。
皇上经历过好几次儿女早逝的场面,他本身对弘历就没什么太深的感情,就不在阿哥所听人哀号了,免得徒增悲伤。
即便他贵为帝王,也无法与老天爷争命。
皇上一走,安陵容也不好多留,叮嘱了余莺儿几句,也跟着出了门。
她觉得走在宫道上的皇上迈出的步子格外沉重。
四阿哥终归是他的儿子,心里还是很不舍的吧。
阿哥所出了大事,安陵容在去的时候就让人通知了华贵妃。
他们在半路上相逢,皇上朝着华贵妃摆了摆手。
“苏培盛和张五味在阿哥所守着,你就别过去了。”
“阿哥所里有些乱,你派个能顶事去看着也行。”
“臣妾遵命。”
与皇上分别后,华贵妃小碎步挪到安陵容身旁。
“四阿哥那里如何了?”
“他中了毒,情况不太妙。”
安陵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我们到阿哥所时,果郡王带病在院子里守着。”
“陵容,你说这事儿会不会与他有关?”
华贵妃压低声音问。
“年姐姐慎言,此事皇上已派人追查,不要私下妄议。”
“四阿哥被人下了牵机散,咱们要守好自己的宫里,尤其是照顾好孩子们。”
安陵容对四阿哥中毒之事知之甚少,但却知道她们要守好自己的门户。
一直到晚膳后,阿哥所那边都没有消息传来。
养心殿的皇上也在等那边的消息,他用了一盏又一盏的茶后,扮成侍卫的暗卫押着一个头发散乱的老嬷嬷进了门。
“启禀皇上,此人乃是小麦子的同乡,在他入宫后对他多有照顾。今日有人看到她到膳房找小麦子,两人在房间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奴才等人在她房里搜出了牵机散。”
皇上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暴怒质问。
“大胆刁奴,你到底受何人指使来加害四阿哥的?”
双眼浑浊的老嬷嬷死死的盯着皇上,“哈哈”大笑出声。
“皇上,这都是你的报应啊。太后都仙逝了,你还派人散布她和十四爷的谣言。”
“你让先人走得不安,简直是枉为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