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曜一听说要习武,脸瞬间皱了起来。
“皇阿玛,儿臣尚小,能不能暂缓习武?”
“儿臣听卫太医说......”
弘瞻很了解弟弟,知道他又要以卫太医为借口来推脱习武之事,连忙出声打断。
“皇阿玛,武公公说八弟是习武的好苗子,儿臣定会督促他早日成为巴图鲁,为皇阿玛分忧。”
“弘瞻是个好孩子。你们都是皇阿玛的好儿子。”
皇上摸了一把弘曜的肥下巴,指着小几上的四碟子点心道。
“皇阿玛没有胃口,你们仨分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弘曜肉嘟嘟的爪子就伸向了离他最近的荷花酥。
大大的一口咬下去,酥皮屑落在了皇上的麻衣上。
皇上瞧着他大口进食的样子,终于知道弘曜为何越练越胖了。
他的手不经意的拂过弘曜的腰间,触碰到的皆是软软的肉。
看来弘曜吃的每一口食物都没有浪费。
胖乎乎的儿子确实招人喜欢。
他见弘曜连吃了两块荷花酥,将装着蜜水的茶盏放到他嘴边。
“弘曜,荷花酥有些干,你喝点水。”
“苏培盛,给六阿哥和七阿哥也倒一盏蜜水。”
皇上看着三个吃得正香的儿子,想起了方才哭灵之时没见到胧月的身影。
他抬头看了一眼苏培盛,“胧月可是身子不适?”
“回皇上,奴才并未听惠嫔娘娘提起,是否需要奴才派人去打听一下?”
苏培盛在心里默默想着,惠嫔娘娘可真是糊涂。
即便胧月公主不来送太后一程,她也该提前知会一声。
虽说皇上不会当众问缘由,但心里都是有数的。
“皇阿玛,儿臣听闻胧月妹妹身子弱,兴许是惠嫔娘娘爱女心切,才没让她来寿康宫送皇阿嬷。”
弘瞻这话明显是在为胧月开脱。
他在皇上开口之前又话锋一转,“皇阿玛,安乐妹妹到现在都要用药调养身子。儿臣斗胆恳求您免了她的守灵。”
“儿臣和七弟、八弟会将她的那份孝心说与皇阿嬷听。”
“皇上,奴才认为六阿哥所言有理。太后娘娘素来心善,想必也不忍心看到小辈受苦。”
正殿的门一直敞着,守在一旁的苏培盛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年幼的阿哥与公主。
皇上膝下活下来的孩子不足两掌之数,苏培盛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主子爷伤心。
“为长辈守孝乃是天经地义,不过念在你们还小的份儿上,除了弘历之外,其它阿哥与公主每日午膳后就不用再来寿康宫了。”
夏刈连夜从寿康宫的宫人们那里审出不少骇人听闻的旧事。
太后的手伸的长,雍亲王府和后宫各处都有他的人手。
皇上膝下凋零与她有着直接的干系。
其中还有一位老嬷嬷慌乱中说出太后当年身子不适,召来了侄女柔则在宫中侍疾。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匆匆将人送出了宫。
皇上总觉得这里头藏了一些他所不知的猫腻。
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景仁宫,不知道能否从废后嘴里问出些什么?
只是他心底有一道声音在阻止他往深处查。
“多谢皇阿玛体恤。”
弘瞻的磕头谢恩声拉回了皇上的思绪。
正殿的点心一消灭完,弘曜拉着皇上说了几句心里话,又匆匆跑回偏殿等着享用宝鹊带来的点心。
安陵容轻柔的擦着弘曜嘴角的点心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弘曜不老实,又到皇上那里混点心吃。
不过这孩子虽然对膳食的需求量大,但特别听弘瞻的劝,不轻易吃外人给的东西。
安陵容曾经听过弘瞻吓唬弟弟的原话。
“若是外人给的东西有问题,你吃下去伤了身子,往后就不能大口吃肉,也不能大口吃点心。”
弘瞻甚至还亲自带着弘曜去了一趟冷宫,让他观看身子骨儿不好的老太监如何进食的。
从那之后弘曜除了吃永寿宫的膳食外,就一门心思盯上了皇上的点心。
三次哭灵轮完,众人拖着疲惫的身子陆陆续续的离去。
延后半个时辰离开的弘历起来时身子一晃,在他身旁的果郡王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
“弘历,你这身子骨儿可远不如十七叔,得好好补补。”
“要不十七叔去和皇兄说一声,让你同弘瞻他们一样,往后只守半天的灵?”
“多谢十七叔好意,弘历还撑得住。”
皇阿玛主动将他召回宫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弘历怎会因着小小的守灵之苦而退却。
不过一想到十七叔所说的皇阿玛心疼养在膝下的弟弟妹妹们,让他们只守半天的灵,弘历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华贵妃、淑贵妃、敬妃和惠嫔哪一个都比他额娘的出身好。
难怪皇阿玛会偏心。
弘历被接回宫的欣喜荡然无存,瘸着腿一拐一拐的离开了寿康宫。
果郡王看着落寞走远的侄子,轻笑了一声。
“阿晋,咱们也回去吧。”
这侄子没经历过风雨,稍稍一挑拨,就心里有了疙瘩。
皇宫是所有皇室男人无法拒绝的地方。
见识过宫城的至尊与奢华,便再也忘不掉。
果郡王就不相信心思活络的弘历坦然的面对权势的诱惑。
守在阿哥所外的李玉瞧见宫道上的人影,连忙迎了上去。
“主子,您可还好?都是奴才无能,收拾咱们的住处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无法随侍在您左右。”
“李玉,我没事,咱们快进去吧。”
弘历的膝盖已疼得没有知觉了,他想尽快做处理。
余莺儿轻轻的将主子的贴身裤子撩起,瞬间就心疼的涌出了眼泪。
“主子,奴婢这就去找药膏来。”
弘历的膝盖一片红肿,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破皮了。
“余娘子,劳烦你给主子准备些吃食垫肚子,奴才去找药膏。”
李玉赶紧将活儿揽过去,阿哥所离太医院近,应该能讨来活血化瘀的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