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姐姐,虽说皇上传回了话,但养心殿那边还是要准备妥当的。”
皇上那个人小心眼儿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他说的话有时候可不能当真。
“本宫听闻景仁宫和寿康宫的那两位一直没有消停,皇上此次回宫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再开怀。”
寿康宫那里伸不进去手,景仁宫那里倒是能送几盆花草进去。
废后近来天天念叨着大阿哥,又打起了生孩子的主意。
安陵容派人观察后,发现废后虽然大多时候脑子不太正常,但也有清醒的时候。
得知她搬到永寿宫后,景仁宫里可是碎了不少瓷器。
废后现在对膝下有孩子的后妃抱有极大的恶意,还派了人在永寿宫和翊坤宫外暗中观察。
安陵容正好趁机将此事告知华贵妃,由她稍后去禀明皇上。
“年姐姐,废后不能出景仁宫,但剪秋却可时不时的在外走动,还请你务必照看好安乐公主。”
废后不死,谁都不能安心。
皇上派去守卫景仁宫的侍卫,既是对她的监视,也算是一种对她的保护。
王府和皇宫这些年来夭折的孩子不在少数,皇上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儿想法。
除非曝出纯元皇后的死与废后有关,否则皇上就会一直将蛇蝎心肠的戾妃养在宫中。
花草房的药量还不够,安陵容决定再送些东西进去。
疯吧,最好疯起来,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嚷嚷出来。
原先安陵容还想让废后苟延残喘地活着。
可谁让她禁足了还不安分,想要打孩子们的主意。
皇上再也不能令女子有孕,弘瞻他们仨就是安陵容的命。
她绝对不允许孩子们受到丝毫的伤害。
想要对付废后,需得先除去她的左膀右臂。
识时务的江福海与兰妃搭上了线,安陵容将消息透露给剪秋后,江福海没再踏出过景仁宫一步。
现下整个景仁宫全靠剪秋一人操持,只要她出了岔子,废后那里不足为虑。
申时末,御驾从午门入宫。
皇上还未来得及喝口茶,就有侍卫前来禀报。
“启禀皇上,寿康宫的竹息姑姑接连传出消息,太后娘娘想要见您一面。”
皇上阴着脸发问。
“朕出宫的这些日子里,寿康宫可有异常之处?”
“回皇上,兰妃娘娘给寿康宫里送过一次补品,还有.....还有......”
侍卫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烦躁的皇上犀利的双眸射向跪在地上的侍卫。
“还有什么?别像个女人一样吞吞吐吐的。”
“回皇上,冬日没有食物的鸟雀会在外行走,可据奴才们观察,飞往寿康宫的鸟雀格外多,且白天与黑夜都有。”
侍卫心一横,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奴才猜测其中可能夹杂了信鸽。”
“朕知道了,你退下去吧。”
皇上挥手赶人。
过了没多久,他朝着身后的帷幔招了招手。
“夏刈,在清凉台外埋伏的那群人可有招供?”
皇上在决定前往清凉台之时,就派了夏刈暗中护卫,那群手拿武器的歹人就是他带着暗卫发现的。
“回皇上,那些人训练有素,一被捉拿,全部自尽。不过微臣根据蛛丝马迹查到他们与佟佳氏一族有关。”
“只是碍着孝懿仁皇后的情面,没有再深入查探。”
夏刈帮皇上处理过不少阴私之事,知晓寿康宫的太后都比不过孝懿仁皇后在他心中的地位。
此事涉及佟佳氏一族,夏刈不敢自作主张。
“夏刈,皇陵那边继续派人盯着。”
皇上边吩咐,边往外走。
佟佳氏那边他自会处理,也是时候去见一见太后了。
皇上到了寿康宫外,先让人禀报。
孙竹息亲自将人带到了正殿,往日里素净的太后难得穿上了太后的朝服。
朝冠下露出的银丝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已上了年纪。
皇上在她面无表情的注视中朗声问安。
“儿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上日理万机,可算想起了哀家这个老太婆。”
皇上没理会上头传来的阴阳怪气,径自找了个椅子坐下。
“太后此言差矣,儿臣可时时刻刻记挂着您。无论是从前的永和宫,还是如今的寿康宫,门槛都差点儿被儿臣踩矮了。”
太后知道皇上还记恨着她曾经的忽视,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皇上口口声声说记挂着哀家,那为何会安排秀女入住永和宫?”
“淑贵妃是太后您看中选入宫中的,儿臣以为您想让她入住永和宫。如今看来,倒是儿臣会错了意。”
皇上将孙竹息奉上的羊乳茶放在一旁。
“太后,儿臣瞧着您精神不错,想必苍兰的医术了得。”
“若是您宫里缺少补品,尽管同儿子说。”
今日之后,他们母子的面子情可能再也维系不住了,皇上也不愿意与太后兜圈子。
“太后急召儿臣,可是有事吩咐?”
太后双拳微握,温声开口。
“哀家听说你舅舅出了大事?”
“太后娘娘的消息果然灵通,儿臣佩服。”
“只是隆科多所作所为着实令人寒心,他义子都告到了朕面前。即便朕贵为天子,也无法徇私。”
皇上将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给太后说了一遍。
太后对这些消息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痛心疾首地自责。
“皇上,可他终究是你的舅舅,何必让他带着污名走?”
“太后,朕有一事不明。您深恨佟额娘抢走了朕,但为何又要替她的亲弟弟说话?”
皇上疑惑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太后,执拗地想要得到答案。
太后被儿子看得不自在,随手端起了身旁的牛乳茶,浅浅地抿了一口。
“隆科多是先帝留给你的顾命大臣,为你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你怎能让这样忠心耿耿的老臣带着污名入土?”
“太后,隆科多不顾人伦,强占义子之妻。儿臣还请您教教我,该如何替这样的无耻之徒洗刷污名?”
皇上不给太后开口的机会,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
“您老人家是不是想要朕效仿世祖,封他为皇父摄政王才甘心?”
太后惊得身子一歪,抖着手指向他。
“皇上,你......”
“太后,您午夜梦回之时可曾梦到过皇阿玛?”
皇上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沉痛。
“皇阿玛待您不薄,您不亏心吗?”
皇上将埋在心底多年的事情说开,瞬间轻松了不少。